“你一个农村人，矫情什么！
老娘当年生你的时候不也没人伺候？
我是少给你生了一只胳膊还是少生了一条腿？
你不照样活蹦乱跳？”
张斌也急得团团转，“晓梦那小身板能跟你一样吗！
她小时候喝奶都会噎着，现在怀孕了还不知道孕反多严重呢！
你壮的跟头牛似的，生个孩子不就是拉泡屎的事吗？”
我直视二人，“你们一个身为我的亲生母亲，一个是我的丈夫，为什么要抛下我去照顾另一个女人？
再说你们自己都说了，秦晓梦有林凯照顾，你们到底为什么还要上赶着去伺候她？”
张斌再也忍不住了，抬手将我从门前扒拉开，我一个重心不稳，狠狠摔在了地上。
“林凯又没当过爸爸，他懂个屁！
既然晓梦叫了，那就说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必须得去！
再说晓梦吃了妈几十年的饭，只有妈做的饭才吃的习惯！
耽搁一天，晓梦就多遭一天罪，你担得起责任吗！
要是晓梦出事了，我一定回来让你陪葬！”
张斌恶狠狠说完这些，扭头摔门而出。
我两眼昏花，只觉得身下一股暖流。
这次不是尿骚味，是血腥味。
我躺在地上，艰难的朝妈妈伸出手。
“妈，救命……”妈妈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看看外面张斌的三轮车，又扭头看看我。
最终，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咬了咬嘴唇开口道，“陈岚，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要抛下你去照顾晓梦吗？”
“因为晓梦才是我的孩子！
你们从小就是被抱错的！
晓梦才是我亲生的！
我照顾我的亲生女儿，天经地义！
你可不要怪我！”
说罢，她头也不回上了车，独自留下身下湮了一滩血迹的我。
丈夫和亲妈都走了，我用尽最后力气，爬进卧室拿出了那只三年没用的手机，摁下了紧急呼救。
再醒来时，我在城里的医院。
手机虽然欠费了，但能紧急报警，我叫来了警察帮我，将我送来了城里的医院。
孩子没保住，医院直接给我做了引产手术，生下了死胎。
医生摇着头叹气，“还好及时来了城里，听警察说你们村子的医生连行医资格证都没有，太吓人了！
你这失血情况但凡晚半个小时，大人小孩都保不住！”
怀胎八月，此刻感觉肚子空落落的，心也空了一块。
但我依旧庆幸这个选择。
如果没有及时来城里，村医有很大概率误诊不说，消息一旦传到妈妈和张斌耳中，二人一定选择的是保小，我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毕竟，我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也不是丈夫最爱的女人。
脑海里闪过妈妈坚定离开的画面，我竟然觉得有一丝释然。
她根本不是无知，不是不知道这样会毁了我的一生，只是她选择了放弃我，选择牺牲我来成就她的宝贝女儿秦晓梦。
多年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
小时候，最甜的西瓜和最嫩的红烧肉一定是会被送去邻居家给秦晓梦吃的。
每次我哭闹，妈妈总是教育我，“晓梦多可怜呐，爸妈常年在外面打工，我们能帮衬就帮衬着点，别那么小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