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亓很快明白过来,视线错开,抬眸望向夜空清冷寂寥的月。
自嘲似的笑了一下,胸口说不出的烦闷。
“唔……疼…”姜念紧咬着牙关,闷哼一声,眉头紧紧皱起,碘伏接触伤口的瞬间,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惊呼声不大不小,容亓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下一秒,迅速错开视线,耳朵微红。
此时正处荒山野岭,更无帐篷遮挡,容悦和容夫人二人以身抵挡,姜念后背衣衫拢至脖颈,露出白皙如玉的后背,后背一道鲜红的鞭痕触目惊心。
本来,容亓心中烦闷,目光真正触及到鲜红鞭痕时,心中忍不住划过一丝担忧。
不管她是否真心为他挡鞭,总之待他受过,他不能冷心冷情无动于衷,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容亓心思此起彼伏,面上仍然那副云淡风轻,丝毫让人看不出任何异样。
上好药,姜念抽着冷气爬起来,对上容悦和容夫人担忧的眼眸时,心想这鞭子没白挨。
下意识朝容亓望去,男人斜倚靠在囚车旁,他直视着前方,目光淡淡,侧脸线条优美利落,在清冷月光的笼罩下,透露着一股少寡冷漠的疏离感。
好像觉察到有人看他,容亓回眸,迅速敛去眸中复杂情绪,他上下打量姜念几眼,语气关切:“嫂嫂没事吧?”
“没事,死不了。”
容亓微微垂眸,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丝轻颤:“都是子桉不是,若非嫂嫂相护,子桉怕要吃尽苦头。”
姜念不自然的收回视线,敛去眸中复杂。
她本无意替他挡鞭,奈何天意弄人,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张开手臂替他挨了顿打。
未来权臣会感激她的吧?!
挨都挨了,怎么着也得接下这波好感。
姜念故作坚强的拢了拢宽大的囚服,强颜欢笑道:“没事,不就挨顿鞭子吗,嫂嫂皮糙肉厚,不疼,再说了,你是我二弟,我不护着你护着谁?”
容亓未语,目光淡淡扫了眼姜念脚踝的镣铐。
姜念心头一震,玛德,脚踝又疼了。
小叔子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难道看出来她并非真心挡鞭?
嘶!疼!!后背又开始火辣辣的疼了。
管他什么火眼金睛,她为他挡鞭子,这是不争的事实,众目睽睽之下,不认也得认。
容夫人已将地铺铺好,破布下面是干枯杂草,杂草上面盖了几件破衣裳,最上层,是姜念从空间拿出来的破布。
“念念,你躺这休息,娘铺了杂草,既不潮湿也不硌人。”
容悦举着水囊,殷勤的递过去:“要不要喝点?”
姜念点了点头,她真渴了。
水囊里灌的灵泉水,外敷内用,希望伤口尽快结痂。
…
亥时正左右,姜念刚吞了止疼药睡着,一道凄厉惨叫划破夜空。
她猛然惊醒,眸子晶亮,嘿,痒痒粉起作用了。
该死的李高,抽她骂她鞭笞她,真当她是软弱可欺的柔弱小白兔?
忍了那么久,终于逮到机会给他下毒。
痒痒粉虽不致命,却能让他生不如死,被痒痒粉侵蚀之后,浑身奇痒难耐,就像有无数只小虫子在身上爬来爬去一般。
越挠越痒,越痒越挠。
希望痒痒粉,能让李高消停点,
惊叫声惊醒了其余帐篷的官差,以及席地而躺的囚犯们。
八卦是人的本能,大家不睡觉,纷纷凑过去看热闹。
姜念顾不得后背疼痛,在容夫人和容悦的搀扶下,三人直往人堆里扎。
姜念想验收下痒痒粉成果,顺便观摩下李高惨状。
帐篷打开,两名官差架着一名血人出来。
李高下半身完全浸没在一片猩红之中,鲜血顺着他的裤腿缓缓滴落,形成一串串暗红色血珠。
浓烈的血腥气息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怎么回事?”姜念有些诧异,她只是下了些痒痒粉而已,对方竟然那么惨?
容夫人嫌弃的皱皱鼻子,啐了一口,“恶事做多,遭天谴了。”
她赶紧捂住容悦双眼,“小孩子不许看,回去。”
容悦探了探脑袋,她好奇。
但娘发话了,她不能不听,只得一步三回头回去了。
姜念问一旁的流放女囚犯,“你知道咋回事吗?”
她记得这人,好像是大房的姨娘,每每到了晚上,总被送到官差们的被窝。
那姨娘撇撇嘴,嫌恶的啐了一口:“畜牲不做人事,遭天谴了。”
“遭啥天谴了?快告诉我呗。”姜念很急,毕竟她下了药,万一查到她头上……
姨娘眸中划过一丝爽快,声音愉悦了几分:“你是不知道,李高半夜睡得正香,突然钻进一群老鼠,老鼠不啃别的,专往他裤裆里钻,嘿嘿,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就别卖关子了,她好急。
“一群凶神恶煞的老鼠呀,将他裤*裆里二两肉咬成碎末,这还不算大快人心,那些老鼠啊,受了惊吓,专往洞里钻,你猜怎么着…”
姜念虽是母胎solo,但也猜出了大概,老鼠专往洞里钻,岂不是……
嘶!她倒出一口凉气,她的痒痒粉,没那么大威力吸引老鼠钻洞吧?
容夫人也很畅快,端庄秀美的脸浮起一抹狰狞,眸光恶狠狠射向李高方向,“果真报应不爽。”
“可不是。”那姨娘撩了撩耳边发丝,恶劣的笑犹如索命恶鬼,“听说,救不活了,即将谷裂而死呀!老天爷真睁眼,等挨过这段流放路,我定给老天烧炷高香。”
“啊…老鼠又来了。”几只老鼠突然从李高体内窜出来,吓得搀扶他的两名官差撒丫子就跑。
其余官差见状,连忙举起手中武器,警觉起来。
看热闹的吃瓜囚犯一哄而散,姜念瘸着一条腿,龇牙咧嘴开始跑。
特么的,早知不看热闹了,后背的伤又裂开了。
好疼好疼好疼!
“啊!”一声惨叫,官差头头赵顺被一只老鼠咬到脚踝,想到李高惨状,他菊花一紧,夹着屁股逃窜飞快。
好在那群老鼠受到惊吓,很快逃窜至草丛消失不见。
赵顺吓得跌倒在地,其余官差不敢上前,生怕他身下再掉下几只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