酇国公府。
窦氏族人齐聚一堂。
窦家把控了关中食盐的销售,盐价已经涨到五百文钱一斤,而且还有继续往上涨的趋势。
窦奉节开心地说道:“经过大家的努力,食盐的价格比原来涨了十倍有多,差不多是时候了,明天大家把食盐抛出去吧。”
一位老态龙钟的老人说道:“可是食盐的价格看样子还能上去,不再捂捂?”
窦奉节听到,摇了摇头,“再高,圣上就要出手了。”
“我同意,”一位年约三十多岁商人打扮的男子说道,“五百文钱一斤已经很高了,再高下去,将要比山东盐运过来的成本还要高,得不偿失。”
“就这么定了,”窦奉节举杯庆祝道,“提前祝贺我们窦家明天开门大吉。”
“开门大吉。”
所有人应喝。
翌日。
长安城最大的集市之一,东市。
属于窦家的盐铺打开大门,准备迎接一天忙碌的生意。
“五百文钱一斤,我们要数钱数到手软了。”
“可不是嘛。”
“掌柜的,你赚这么多钱,能不能给我们加点工钱?”
有人这么问道。
窦孔“哼”了一声,鼻子下面的须毛被吹得毛尖乱颤,“我跟你们有什么区别,不都是给窦家干活的人?这些钱又不是全入我的口袋。”
下人们听他这么一说,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不过,”窦孔继续说道,“昨天驸马说了,今天有干活的人都能加一百文钱。”
驸马即是窦奉节。
窦奉节娶了高祖李渊的第六女,永嘉公主。
“小的谢过掌柜。”
听到最后还是有工钱加,下人们开心了些。
雷霆雨露,俱是恩赐。
他们这些依附主家生存的奴隶,生活中能够有意料之外的惊喜,就已经足够他们感恩戴德了。
打完鸡血,准备干活。
只是。
半个时辰过去,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
不对劲,怎么一个来买盐的人都没有。
预想抢破头的场面没有出现,急得窦孔忙问哪里出了问题。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按道理来说,盐是必备之物,就算再贵也会有人买嘛。”
“会不会有人卖得比我们便宜?所以不来我们这里买了。”
其中一个下人如是说道,被窦孔弹了一下脑门,骂道:“整个关中的食盐都被窦家垄断了,哪里会有更便宜的食盐卖?”
“小的只是胡说八道,掌柜的不要介意。”
尽管窦孔话是这么说,心里也开始有点七上八下。
“你们在这里守着,我去看看其他铺子情况怎样。”
说罢,他一个人出门,也不带人。
来到距离最近的一间窦氏的盐铺,同样门可罗雀,生意惨淡。
窦孔急忙问道:“今天早上有人来买盐吗?”
“回掌柜的,没有。”
“奇了怪了,怎么一个都没有?”
“我们也纳闷。”
为商多年的直觉告诉窦孔,要出事了。
他急忙加快步伐,又跑了几间盐铺,同样无人问津,门可罗雀。
“不行,得去窦府一趟。”
他拦了一驾马车,径直奔到窦府。
谁知还没进门,便听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声。
原来长安城中的盐铺掌柜全都来了。
一打听,铺里的食盐一斤都卖不出去。
原想着大赚一笔的盐铺掌柜心全慌了,这不,差点踩烂酇国公府的门槛。
公府大堂,窦奉节一脸急躁地坐在那里。
窦氏族人个个脸色很臭,若不是看在酇国公窦轨的面子上,此刻早就撕破脸皮,向窦奉节讨要说法了。
他们每人押了大量的钱财在囤积食盐之上,就等着盐价暴涨,大赚一笔。
如果这食盐卖不出去。
资金回笼不了,分分钟有破产的可能。
“奉节,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当初你许诺我们的,盐价大涨,食盐大卖的情况怎么没有出现?”
“是啊,我听下人们说,今天早上一斤盐都没有卖出去,这在往常根本不会出现。”
“如果你解决不了,我们可要告酇国公了。”
窦奉节听到,暗骂,若食盐大卖,你们会登门感谢我吗?现在食盐卖不动,个个跑到我家来兴师问罪,算什么东西?
“各位稍安勿躁,我在食盐之上,投入的钱不比各位少,我现在也心急如焚。但我们不能乱了阵脚,得弄清究竟发生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听罢,年纪最长的一位老者拍案大骂,“如果让我知道谁敢跟我们窦家作对,我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没错,与窦家作对就是与虎谋皮,定要他付出血的代价。”
窦奉节示意大家安静,“我已经派人出去查清情况,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不管是谁在背后捣鬼,我保证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放心,食盐乃是必需品,就算再贵,老百姓也要买。现在关中之盐均在我们手中,我们怕什么?依我看,老百姓熬得了一天,熬不了两天,到最后,还是得求着我们卖盐给他们。”
窦奉节一番话,让在座悬着的心都放下来了。
“是啊,老百姓熬得了一天,熬不了两天,最后还是要从我们手中买盐回去。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扛住盐价,定能大赚一笔。”
众人纷纷附和。
这时,窦奉节派去打探消息的下人回来了。
“大事不好。”
人还没进屋,就先在外面叫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