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樵笙还没有到,二人先烧为敬,等樵笙到的时候已经是一片火海,周晟和韩崇昭正和一群人打在一起,见樵笙也到了,招呼一声不在恋战,一起向寨门奔去。
樵笙一边跟着跑一边还在想,到了寨门定是一场恶战才能出去。不想迎面一个手拿锄头,穿短打的赤脚大汉向周晟招呼:“周大人,快,寨门打开了。”
樵笙:“.……….”
韩崇昭拍她一下:“愣什么啊?赶紧走。”
到了寨门才发现,守在这里的人已经不是黑衣的血月教众,而是身穿些短打粗衣的劳工,这些人手里的武器杂七杂八,锄头镐头都有,也有拿刀剑的。寨门下许多尸体,有血月教众也有苦力,显见着刚才有一场恶战。
看到周晟带着两人出来,这些人齐力把寨门从外关紧,各处泼上火油点燃。周晟没有耽搁,带领众人朝谷口奔去。穿过山腰的梯田,便是几座高耸的山峰,出谷的路线像是早就查探清楚了,周晟带着大家举着火把在高山峡缝中七拐八拐的穿行。在几炷香之后,面前豁然开阔,终是逃出万花谷。
此时正是夜里最黑的时候,星月不见。这些人关的久了,不想还能有出来的一天,兴奋的振臂高呼,许多人不禁热泪盈眶。周晟大声制止道:“各位,到此还不能掉以轻心,今夜只是凑巧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待他们醒过味儿来,整理好人手定会穷追不舍,而今大家聚在一起,目标太大,不如三两结伴散入山中,赶路回家去吧!”
众人一听有理,赶紧收起情绪,各自找相熟的人结伴,纷纷向周晟告辞,不多时刚才还闹哄哄的谷口就剩的几人,那个刚才迎他们的大汉也在其中。
“成毅,你们怎么还不走?”周晟问。
那个叫成毅的看了看身边的伙伴,两人一起向周晟单膝跪地,成毅道:“大人,这是我的兄弟成铁,我们兄弟两人本是孤儿,一起长大,平时在山里收些山货,到城里倒卖,没有什么好前程,今日有幸识得大人,望大人收留,小的们跟着大人哪怕做个鞍前马后的小卒亦是心甘情愿。”水往高处流,一场患难,这个成毅和他的兄弟看出周晟是个人物,想要依附也是人之常情。
周晟笑道:“悬镜司正是用人之际,两位愿为民效力,欢迎之至。说起来这次若不是你们几个让大家留意探查谷中情况,暗传递消息,今天我们哪有这么容易就逃出来,等到悬镜司,定向正卿大人为各位请功。”说罢把两个人拉了起来。
两人喜不自胜,齐声道:“谢大人!”
樵笙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周晟辨了辩方向道:“我们也赶紧离开这里,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歇息。朝这边走。”
成毅答应一声,手持火把前头带路。周晟在后,樵笙默不作声和韩崇昭跟在后面。韩崇昭见她不说话小声问道:“怎么了?累了?”
樵笙看了看前面周晟的背影,摇了摇头。
“韩崇昭,你以后想做什么?”樵笙忽然问道。
“做什么由不得我。”樵笙转头看他,少年有些落寞。
二人没有觉察,前面的周晟身形顿了顿。
走了半个时辰,天色已经破晓,四周景物也渐渐能看的清晰,一行人终是找到一个隐蔽安全之所,坐下休整。
昨夜一宿又是奔波又是打架,过的极为精彩,也极为耗力气。樵笙和韩崇昭早就有些支撑不住,一停下就找了块干净的山石,背倚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周晟在一旁打坐调息,成氏兄弟在旁轮流警戒守卫。
这一觉睡的沉,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破晓,日头移动,阳光透过树叶照在樵笙的眼睛上,樵笙不适的动了动,用手遮住半眯的眼睛,醒了过来。她一动旁边的韩崇昭也醒了过来。刚醒的韩崇昭有些愣怔,眯着眼看樵笙,不一会儿就清醒了,他坐直了身体,指着樵笙的脸有些凝重的说道:“你的脸伤了?”
樵笙抬手轻轻碰了一下,脸上的那道血痕已经结痂了,摸上去凸起一条,有些痛。她无所谓的说道:“没事,伤的不深。”
“你的手也受伤了?”韩崇昭轻轻撩起樵笙的袖口道。
樵笙一抬手,手上几个燎泡,昨夜饶是小心,还是被火油溅到,不过比起血月教的那些人被烧的样子,这已经算是小事一桩了,尤其那个自称本座的白衣男子。
韩崇昭有些不可思议:“姑娘家脸和手不都是最要紧的,你这要是留下疤怎么办?”
“等回去,怀素先生自有好药,留不下疤。”周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刚才醒来不见他,不知他上哪里去了。
两人回头一看,不禁愣住了,面前的周晟跟昨晚大不相同,脸上的胡子已经刮去了,头发束起,收拾的干净利落。衣服还是那身血迹斑斑的白色内衫,人却是另一番风采。
原来这个周大人年纪并不大,比季衡大几岁的样子。剑眉星目,颇为俊朗。如果说季衡给人的感觉是冷,这个周大人给人的感觉就是暖,笑语晏晏,观之可亲。樵笙看着周晟的眼神渐渐变的有些疑惑,又有些凝重。
“周大人,你怎么知道我师父?还有,我是不是在哪见过您?您是不是….认识我?”从昨夜第一次见面,樵笙就觉得这个周大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了然,似欣慰。
周晟看着樵笙笑道:“阿笙,把我忘了,让我好生伤心呢!”樵笙也看着周晟,拧着眉毛,脑子里面使劲儿回想,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