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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仙在上,这个徒弟太难撩全局

打一个呼噜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云瑾从未想过自己会以现在这样的身份见到云然。一向傲气盛人、不可一世的云氏大公子还是像云瑾最后一次在父亲屋中见到的那样,一袭青衣,手里拿着折扇,双眉微皱满脸的不耐烦,像是在控诉长安虽是阴雨绵绵但却还闷热的鬼天气。身边站着的应许是卢宗主的公子,矮矮胖胖穿着墨衫,发冠束的板正,额上的碎发尽数梳了上去,远远看过去倒是有些滑稽!“那桃仙怎的还不出来,真要让本公子等他半个时辰吗?”云然没好气的抱怨道。那位卢公子倒是比云然要安静些,默默坐在一棵桃树下,摘了一花枝玩弄着,听着耳边云公子的愁怨声,嘲笑道:“云兄,你难道不知道林子里的那位仙君可是出了名的怪脾气,你这般不耐烦就不怕被仙君听了去?”云然冷哼一声,转过身不去看那位卢公子,却也是禁了声。就在云...

主角:云瑾云然   更新:2024-11-27 1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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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瑾云然的其他类型小说《桃仙在上,这个徒弟太难撩全局》,由网络作家“打一个呼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云瑾从未想过自己会以现在这样的身份见到云然。一向傲气盛人、不可一世的云氏大公子还是像云瑾最后一次在父亲屋中见到的那样,一袭青衣,手里拿着折扇,双眉微皱满脸的不耐烦,像是在控诉长安虽是阴雨绵绵但却还闷热的鬼天气。身边站着的应许是卢宗主的公子,矮矮胖胖穿着墨衫,发冠束的板正,额上的碎发尽数梳了上去,远远看过去倒是有些滑稽!“那桃仙怎的还不出来,真要让本公子等他半个时辰吗?”云然没好气的抱怨道。那位卢公子倒是比云然要安静些,默默坐在一棵桃树下,摘了一花枝玩弄着,听着耳边云公子的愁怨声,嘲笑道:“云兄,你难道不知道林子里的那位仙君可是出了名的怪脾气,你这般不耐烦就不怕被仙君听了去?”云然冷哼一声,转过身不去看那位卢公子,却也是禁了声。就在云...

《桃仙在上,这个徒弟太难撩全局》精彩片段


云瑾从未想过自己会以现在这样的身份见到云然。

一向傲气盛人、不可一世的云氏大公子还是像云瑾最后一次在父亲屋中见到的那样,一袭青衣,手里拿着折扇,双眉微皱满脸的不耐烦,像是在控诉长安虽是阴雨绵绵但却还闷热的鬼天气。

身边站着的应许是卢宗主的公子,矮矮胖胖穿着墨衫,发冠束的板正,额上的碎发尽数梳了上去,远远看过去倒是有些滑稽!

“那桃仙怎的还不出来,真要让本公子等他半个时辰吗?”云然没好气的抱怨道。

那位卢公子倒是比云然要安静些,默默坐在一棵桃树下,摘了一花枝玩弄着,听着耳边云公子的愁怨声,嘲笑道:“云兄,你难道不知道林子里的那位仙君可是出了名的怪脾气,你这般不耐烦就不怕被仙君听了去?”

云然冷哼一声,转过身不去看那位卢公子,却也是禁了声。

就在云然的好脾气快要被磨光了的时候,桃林的结界终于有了动静。

卢公子赶紧从树下起身,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又正了正发冠,忙摆起一副好面孔笑着准备迎接里面出来的仙君。

云然对身边这个趋炎附势的公子倒是有些厌烦,冷冷的白了他一眼后瞬间恢复了往日的姿态,眼神淡漠的瞧着方才从结界中出来的人。

一袭红衣,眉梢轻挑,朱玉垂落苍白颈侧。

银线绣成的精致桃花纹样盘绕在衣袖两侧,暗色如鲜血的外衫轻落在脚踝边,再去看来人样貌只觉眉目如画,唇色红润,眼尾上扬,墨发半干混着水渍还耷落在腰间,说是“妖冶美人”却是毫不夸张。

然而云然在看清来人面貌后愣住了。

身旁的卢公子也是看的痴了,只觉得世上怎会有这般好看的仙!渐渐回过神后便连忙迎上去想要去握“桃仙”的手,却被“桃仙”一个侧身避开。

“云瑾???”云然愕然瞪大双眸,不敢相信的瞧着面前人的红衣泱泱。

云瑾不去看他,只是微微扬着头嘴角微勾,对那位卢公子道:“您认错了,我不是仙君。”

“......那你是谁?”卢公子一听说自己认错了仙,愣了一秒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随后直起身子,皱着眉头没好气的问道。

云瑾不回他,淡淡一笑只觉的没甚意思,“仙君今日不待客,请二位公子另寻他日。”

阿四站在云瑾身后,神情诧异的看着身前的云小公子。

不管是现在云瑾身上的一袭红衣还是方才与那两个人说话的语气神态都像极了自己的主人。还

记得小公子刚来的时候,神态怯弱,每日只是坐在屋子里诵读一些阿四没有听过的章经诗歌,就连用膳时与主人聊天声音都微小不敢多言。

而此刻,云然像是被自家主人“带坏了”。说出的话句句带着钩子,表情虽是冷淡让人觉得不好接近外,但对自己和主人,这位小公子却是难得的温柔——

特别是对主人!

“你算什么东西——”卢公子突然嗤笑道。

这时,身旁一直站着的云然终于是回了神,打开折扇,歪着头,双眉轻皱着认真打量了几眼自己的这个弟弟后,转身对卢公子道:“多有得罪,卢公子,此人是我云氏的小公子云瑾,也不知是胡闹玩乐还是存心戏弄,竟也有了胆子在我面前作威作福了。”

说着云然大摇大摆的走到云瑾身边,伸手拽起他身上穿着的衣衫,冷笑道:“这是勾引了哪家的少爷小姐,才有这般衣服穿?”

“原来是那个云氏庶出的废物啊——”卢公子声音高了几度,开始全身上下打量了云瑾一番,嘲弄道:“就是脸蛋漂亮点,也敢来桃仙这儿?也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那你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吗?”

正当云瑾想要开口争辩时,身后便传来了让他安心的熟悉的声音。

紧接着云瑾便被一阵暖意包裹着,转头一看原是一件薄衫。

“主人。”阿四微微后退一步,给突然出现的主人让了一处空地,让他得以站在云小公子旁边。

南夭蒙着白色面纱,穿着和身边少年一模一样的衣衫,头发全然散落倒有些凌乱,似乎是刚醒。

仙君眼眸狠厉直盯着眼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两人,唇角微勾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意,道:“你们是什么东西?”

“你——”云然上前一步刚想开口却被身边的卢公子拉住了,紧接着那位卢公子开始了史诗级的“变脸”,笑道:“我们是云、卢两世家的公子,特来拜访仙君,求仙君收我们为徒。”

到是圆滑。

就方才见云瑾旁边的人唤那红衣为主人时,他就知道了眼前突然出现的蒙着面纱的人就是自己要找的“桃花仙”。

身姿卓阔,眉目俊朗,宛若神明。

毕竟,在那些说书人的口中,仙君是从不以真容示人的。

哪料南夭并不理会那位卢公子的话,只是自顾自的去瞧身旁的云瑾,手心聚了灵力微微烘干着少年还微湿的发丝,有些嗔怪:“怎的不沐浴便出来了?”

“听阿四说林外有人找师尊,师尊当时还在小憩,徒儿便自作主张的先出来看看。”

“人?”南夭帮云瑾整理好有些褶皱的衣衫,美目微挑,疑惑道:“哪里有人?我怎么没看到?阿四你看到了吗?”

“没有,主人。”阿四冷静回答。

云然、卢公子:“......”

“先进去,别染了风寒,过几日便是乞巧了,到时候可别病了。”说着南夭便拉着身旁的云瑾要进结界。

云瑾有些无措,伸手指着身后目瞪口呆的两个人,问:“那......他们呢?”

南夭眼神一暗,袖边两红衣相绕,紧皱眉头侧着身是连的正眼也没给他们,低声道:“麻烦——”

“阿四,”南夭眉间轻挑,双眸凌厉,吩咐:“他们交给你了,务必不要让本仙再见到他们。”

“是,主人。”

......

云然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从小自己就瞧不起的弟弟,此刻却被那传言中的桃花仙轻揽着极其相熟的消失在了结界内,不禁哑然,对身前的阿四,瞠目结舌:“他他是......”

“你们要找的仙君。”阿四冷声回道:“你们方才也听到了,主人请你们回去,下次别再来了,他不想看见你们。”

“我们是来拜师的——我们不会回去——”卢公子不明事理,在一旁嚷道。

“主人说过他不再收徒弟。”

“再?”云然眉头一皱,心恍然沉下去。

阿四点了点头,打破了云然的最后一丝侥幸,轻声道:“云小公子是主人收的唯一一个徒弟。”

“他???”云然愕然,语调上扬极为不满:“他凭什么?只是个废物而已——”

阿四最是看不起眼前这些盛气凌人的世家公子,更不想再与他们扯上些联系,语气不免强硬起来:“还请两位公子回去通知怂恿你们来的人,我家主人,不收徒弟。”

“你怎么说话的!”卢公子恼了,攥紧拳头,高昂着脑袋不屑一顾道:“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就敢这般同我们讲话!”

“管你们是谁?就算是仙帝也不行。”说着,阿四转身不想再理会他。

眼看着阿四朝着那处结界走去,像是要离开,云然急了,手中的折扇快要被气的捏的变形,直接破罐子破摔:

“你如果不收我们,信不信我让我爹把你们这该死的桃林夷为平地!!”

阿四脚步一顿,云然见状大喜,以为这人是后悔了,结果阿四理都没有理会他们径直穿过桃林结界,就这样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暮夏的风穿林而过,带来了阿四的低喃,二人侧耳去听,却只听到一句:“疯子。”


那日从长安街回来后,南夭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夜亮着烛灯。

南夭趴在桌子上,手边是昨日阿四给的玉饰在昏黄的烛光下闪着光色。

他低垂的眼睑,有些无奈的撑着脑袋瞧向手边怎么都看不顺眼的玉饰。

这玩意要怎么改才能给云瑾带上?

透过薄薄的窗户纸看向对面,云瑾的屋子早就已经暗了。南夭捂着嘴偷笑,想来今日在街上那人还是第一次叫自己师尊。

怎么说呢……他只感觉此刻心情有些飘飘然。

烛台里的灯芯已经燃了大半,微黄的光亮混淆着茭白月色洒了仙君一身。

南夭赌气似的捏了捏玉饰上精致的纹样,眼神忿忿不平,而后却又见桌角边堆叠在一起散发着清香的桃花花瓣,仙君抿着唇长叹一口气。

说起来,这些桃花瓣还是今日回来时,阿四和云瑾一起摘的。

当时告诉阿四自己要采些那棵灵树上的花瓣时,那人似是一愣,指尖蜷了蜷将手边晚膳时吃剩的碗筷收拾好后,略微颔首:“是。”

南夭知晓阿四担心什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揉了揉毛绒绒的发顶,唇角微扬:“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这句话像是刻意压低了声音,身后站着的云瑾也没听完全,只道是二人的玩笑。

“阿四啊——”南夭气闷的将脑袋埋在桌子上,用灵力传声道。

过了一会儿,门外便响起了阿四有些沙哑的声音,带着困意:“主人?”

南夭起身开门让这人进来,眨巴着眼睛脸皱成一团:“你觉得将这玩意做成手串还是配饰。”

“……”

阿四抿着唇有些无奈。

敢情大半夜叫自己来就是为了选配样?

阿四稳稳神,颔首:“手串。”

一不小心言中喜好的仙君瞬间大喜,双眉微挑,眼底带着笑:“我也觉得是。”

阿四看着面前越发孩子心性的南夭轻叹一声后转头看向那桌角边被烛光照的微微发黄的桃花瓣,不禁皱眉,问:“主人……您要用这么多花瓣为引?”

南夭点点头,却是一点也不在乎。

‘“可是——”

“嗳,没有可是。”南夭打断了阿四下面的话,重又坐在桌案旁,支着手眼睛紧紧盯着那枚玉饰,神情是铁了心要这样做。

“阿四你回去睡吧。”

“主人——”

“听话,”南夭也不抬头只是拿起玉饰,缱绻的灵力在上面缓缓流动着,微微散着光色。

“太晚了。”

阿四别无他法,只得妥协,只是在关上房门的刹那,温声劝道:“主人……您还是要注意身体。”

……

果不其然,第二日阿四再见到南夭时这仙竟是早早的从云小公子的屋子里出来,眼底乌青,面色苍白,一身赤衣穿在身上更是显得身形瘦削。

“主人?”

阿四端着早膳皱着眉看向身前缓缓走来的南夭。

昨日仙君在晚膳过后特意吩咐自己想吃些重口的胡辣汤,但念在昨夜主人熬了一整夜,阿四到底是没有多放些辣子。

南夭走到阿四身边看见这人手中端着的汤食,眼前一亮,连忙伸手想要接过却被阿四一个侧身避开了。

“阿四?”南夭不解。

阿四看了看有些发青的南夭的唇色,眉头皱的越发狠了:“主人,我去给您重做一碗白粥。”

说着阿四便要端着碗离开,结果却被南夭上前一步挡了去路。

“不用,我就爱喝这个。”

“可是……”阿四顿在原地,抿着唇进退两难。

“去换一碗白粥吧。”这时,南夭身后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少年音。

阿四一愣,缓过神后才发现云瑾不知何时出了屋门。

“好。”阿四笑着对云瑾点了点头。

这样说着他便看向了身前的仙君,只见他皱着眉似乎很是不满,但无奈是云瑾开的口也不能拒绝,只能认命的垂着头,挥了挥手中宽大的衣袖,苦笑道:“去吧,换个白粥……”

“不过——”南夭拉了拉身旁云瑾的袖子,双眼无辜,苦着一张脸,乞求道:“真的不能喝吗?”

云瑾摇了摇头,微微后退一步,颔首道:“早膳忌辣。”

“……”南夭不服气:“以前阿四也经常这样给我煮汤喝,为什么今天就不能?”

本来以为这样说云瑾就能放过自己,没想到眼前这位云小公子倔的很,闻此只是轻轻皱了皱眉,缓声道:“恶习,要改。”

“噗——”

“阿四你还笑,你就这样看他欺负你主人?!”南夭咬牙有些气恼。

“可是,云小公子说的是对的啊。”阿四道。

“你们……”南夭抬袖遮掩着自己的脸颊,藏在衣下的声音假装悲戚道:“你们是不是都串通好的。”

阿四见主人这般模样倒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本想着对身旁的云瑾说声感谢,结果刚转身便看见了云小公子手腕上粉白的手串。

灵光闪烁,像是山涧的清泉滑过青苔,这样一看竟是比帝君的那个玉饰更加通透圆润。

可想而知,那仙君是给了多少的灵力……

阿四别开了眼,继而微微侧身对云瑾颔首道:“小公子,那阿四先去煮些粥水了。”

“劳烦。”云瑾道。

……

南夭坐在石桌旁眉眼弯弯的看着云瑾身上穿的精致的白衫,忍不住伸手勾了勾上面绣制的银线,嘴角微扬,笑道:“我眼光真不错。”

“……”云瑾不说话,只是闷头吃着阿四刚端上香甜软糯的糯米粥。

南夭见小徒弟不理自己,也是知晓这人是害羞了,挑了挑眉似是十分欣喜:“重要的还是我家云瑾长得好看——”

“咳咳咳……”南夭刚说完,云瑾就被白粥呛住了,放下手中的汤勺止不住的咳嗽着。

南夭见状笑的更喜,紧接着也是转身伸手轻轻拍打着小徒弟的脊背,忍不住调侃道:“是害羞了么?”

“没……咳咳……没有——”虽然是被呛咳成这样,这位云小公子也是红着脸不肯承认。

“知道知道,”南夭见他这般也不逗了,紧接着转头对身旁正埋头扒粥恨不得消失的阿四,笑道:

“阿四午膳就不用做我和云瑾的了,前几日就带他去挑了衣服,这次与他好好逛逛。”

闻此,阿四努力咽下最后一口白粥,点了点头:“是。”

说完,感觉还缺些什么似的,阿四便又补了一句:“主人和云小公子晚上还回来吗?”

“???”

“???”

云瑾大愕,支吾道:“不回来……能去哪?”


三月桃花期,长安西郊边的那一树桃花开了。

南夭坐在结界中泉池石岸边上正靠着身后的翠柳小憩,日光流转,界外少许桃花香萦绕在他的鼻尖。

仙君五官精致,纤长的眼睫宛若新抽的枝丫弯弯盛住了日光,粉嫩唇瓣柔软润泽恰似桃林间生出的桃花瓣。墨发散落在红衣肩头,随着主人清浅的呼吸一起一伏。

阿四从结界外走来,胳膊上披着一件单薄的衣衫,右手端着食盘,刚做好的食物还冒着热气。

“主人。”阿四将外衫披在南夭肩头,这泉池的温度不比外界,虽然是冰雪初融的季节但气温却还是没有回升。

阿四皱着眉头抿着唇瞧着面前困意还没消散的南夭,轻声劝道:“主人,要不然回屋睡吧。”

南夭摇了摇头,伸手接过阿四递来的食盘,看着盘中清淡的白粥,只一眼便别开了头,“我想吃馄饨。”

“.......”

阿四神色不为所动,只是拿起碗边的汤勺想要将它放进那碗白粥中。

结果南夭见阿四不理自己,心头一气,手中端着碗直接错开了,紧接着只听“咣当”一声,那汤勺便掉在了地上。

“我想吃馄饨,阿四。”

阿四见眼前主人这般孩童行径,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地上的汤勺捡起来,对南夭道:“主人您忘了,昨日三个人闯桃林被您抓到后现在还在结界外的桃树上挂着呢。”

“如果您实在想吃馄饨只能把他们放了,要不然主人您一出去就会被那三人发现。”

南夭眨着眼睛听着阿四说那三个人,愣了愣,他挠了挠自己发痒的额心,有些不好意思:“我.......我昨日何时绑了三个人?”

“主人不记得了?”

阿四有些无奈。

昨日南夭本来先说好只是去长安东街的那家酒楼里喝些茶就回来的,自从这人听说主上最喜欢的“泉水清”居然在那家酒楼有卖后几乎每月都要去上几次。

而那家掌柜也是个聪明人,见南夭穿着如此精致并且每月几乎从不失约来到这里只喝几杯茶就走了,总觉得有些亏欠,随即便招呼店小二从后厨拿出了自家酿的桃花酿,向身前的南夭介绍说这是用的西郊桃林里桃花仙所种植的桃花所酿。

“桃花仙?”南夭听后眉梢一挑,眸色稍暗。

掌柜点了点头,神情骄傲。

毕竟现在长安及周边谁人不知那桃林里的桃花有奇效可以令人起死回生。

这对于酒楼来说可是一笔好大的买卖。

“这都是听谁说的传言?”一旁的阿四憋不住开口问道。

“不是传言——”掌柜表情神神秘秘,凑到南夭耳边小声道:

“就一年前,长安闹疫的严重,这满大街的老百姓谁还敢出摊做生意啊,可那西边摊头的老李头原本就是卖馄饨的,他家姑娘不幸,小小年纪也是染上了疫病。

本来是治不好的,老李头也为了他家姑娘的药钱冒着感染的风险出街摆摊子。

结果公子你猜怎么着,我们大家好不容易熬到那疫病结束,再出摊时本来想着都去劝劝那老李头,谁料到了他家才发现姑娘好着呢——

小姑娘精神气足足的,而且完全不像是染上疫病的人。

之后几个胆大的人去问老李头是寻到了什么灵丹妙药,结果那老李头就是不说,最后实在没办法几个小商贩跑到他家听墙角最后才得知那桃林里其实一直都住着一个仙!听说他那桃花可以治百病呢!”

这掌柜话音刚落,南夭眼神稍暗,皱着眉转身看向身后的阿四。

他是记得,长安西巷街边卖馄饨的老板,经常带着一个小姑娘在那摆着摊。

想当初自从这仙在广陵与云瑾吃完那一碗馄饨后,不知为何,南夭尤爱这个小吃,而到了长安后每次去的都是这个“老李头”的摊铺。

一年前,长安疫病严重,南夭因为久住桃林中所以对于外界的祸乱都是不得而知。

直到一月后南夭嘴中贪食想吃西城边的馄饨,命阿四去买后,结果阿四回来说是街上小商贩们不知为何都没了踪影。

往日喧哗热闹的街市此刻竟空无一人,就只剩下几片破旧酒旗落在空落落的石砖上积满了灰尘。

南夭不解,本来是不相信阿四所言,可真到了街市上却发现整条街只有寥寥几家还在为了生计艰难的维持着生意。

原本自己最爱去的那家馄饨摊此时的木桌上也都落满了灰,南夭拂袖拭去一把椅子上落满的枯叶,皱着眉看向眼前陌生的长安城,心间一痛。

正当他要转身离开时,巷角边却出现了一个发鬓苍白的老人推着木轮车,脸颊蒙着白布遮掩着口鼻,车上摆着大大小小的物件,也都蒙着白布看不清种类。

那老人远远看见南夭时,身形一颤,那眼泪就这样从眼眶落下来了。

“南公子......”

老人家声音嘶哑就像是破旧木门碰撞下发出的“吱呀”声。

南夭见状紧锁着眉连忙抬步迎上去,搀扶住那老人颤颤巍巍的身子,缓了声音问:“店家,这是怎么回事?长安城的人呢?”

那老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别过头泪眼婆娑,看着四周萧条的景象,轻声回道:“人都要死了,这人都要死了……”

南夭诧异的跟着老人的步子走到平日里摆摊的地方,眼眸疑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老人点了点头,轻拍着落在自己手背上南夭的手指,道:“南公子有所不知,这长安疫病闹得严重啊……”说着眼角的泪却是又要落下来。

“疫病?”

老人道:“这街边的百姓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人了,这是上天怒了啊!

本来我以为我们全家可以平安度过此劫可谁知昨日我家那姑娘就发了高烧,街边的医馆都不收说是发了疫病会传染……”

“我家姑娘才多大……”老人眼泪划过脸颊浸湿了面颊处街边的布巾。

南夭眼眸微动,抿着唇手指微蜷。

拉着老人沿着旁边破旧的木案坐下,南夭沉默了半晌,伸手从衣兜中掏出一瓣粉嫩花瓣递给老人,示意他拿着。

这老人家面露疑色,睁着浑浊的双眼,颤抖的伸手拿过,放在眼前看了几秒倏而间摇了摇头 ,苦笑道:“南公子是在开老朽的玩笑?这不是西郊桃林的桃花吗?”

南夭知他不信,只是摇了摇头,从老人指尖捏过花瓣,就在这人眼前出现一道淡白的光晕丝丝缕缕的缠绕上了朵瓣边缘,发出暗红的色泽。

紧接着,白光乍现,那一瓣粉嫩花瓣陡然间就变成了几粒漆黑的药丸。

南夭将那几粒药丸装进药囊中,在老人极为惊愕的眼神中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他,轻道:“相信我,它可以治您姑娘的病。”

“南……南公子”老人颤抖的接过南夭手中的药囊,满脸不可置信。“您……您是神仙吗?”

南夭嘴角微勾,眼尾上扬,眼眸染着光色,站起身笑道:“如果店家这般想能相信我的话,那我就是。”

“谢谢……谢谢南公子!!”

老人双手若珍宝似捧着那袋药囊,泪眼朦胧,站在南夭身前弓着身就要跪下来,结果却被仙君扶住了——

“不必不必这样店家。”南夭安抚的捏着老人干裂的指尖,安抚道:“只要您以后多给我煮些馄饨就好了。”

老人满脸泪痕,一个劲的点头答应着:“好好好,以后南公子想吃多少尽管告诉我——”

“那就有劳老人家了。”

南夭眼眶微红,松开了店家的手指,笑的眉眼弯弯:“快回去吧。”

......

仙君是怎么也没想到,当初只是一时看不下去那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生死别离,伸手帮了一把这可怜的老人,只当是这么久吃他家馄饨的感谢,可没想到这件事就这么被百姓们传开了。

南夭无奈。

这传言真真的是害“仙”不浅。

南夭看着店小二献殷勤般拿上来的桃花酿,眼眉一挑。

倒是想试试自己这桃花酿酒的味道。

这样想着,南夭便伸手倒了满满一杯,这四周瞬间就被清甜的桃花香包围了,那混着淡香的酒酿味道直直的捣入他的心脏。

最后,南夭只记起自己好像将那一整坛的花酿喝完后便失去了意识。

所以......自己这是喝醉了吗??


正堂坐着的不止是云然一人,仔细看过去,侧位上好些都是云瑾熟悉的面孔。

昌黎汪氏、辰阳卢氏等大小宗主十几人此刻却都坐在这里,而主位上便是云瑾素未谋面的陈氏宗主——云然的外祖父。

云瑾看得出来,那陈宗主根本就不想理会自己。

反观在主侧位坐着的云然见到云瑾后眼前一亮,瞬间起身脸上扬着笑走过来笑道:“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云然话音刚落,旁边就有人唾道:“陈宗主为何要放任一个害死云氏的叛徒出现在此??”此话一出周边全是一阵阵附和声。

而云然却在一旁充着好人,见状摆摆手笑道:“各位宗主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怎么说他云瑾也是我们云氏的小公子,在老夫人病重之际还特意去那长安桃林求来花枝给祖母疗伤,这般孝心可是感天动地是在座的各位比不了的啊——”

“虽然,最后那些花枝都没什么用。”云然装作无奈的耸耸肩,道:“传言终究就只是传言而已。”

句句带刺。

云瑾站在这鱼龙混杂的大堂,听着底下人毫不收敛的嘲笑声,微微闭上双眼,强迫着自己不去看不去听他们。

可云然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冷不丁的握上云瑾的右手,上前一步趾高气昂,道:“想必大家也都听说了那南夭对外宣称是收了一个徒弟来着,那大家知道那个徒弟是谁吗?”

说着云然顿了一秒,饶有兴致的瞧着底下被自己带起来的“氛围”,趁热打铁,道:“就是我们的云小公子云瑾啊。”

此话一出,大堂里便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讨论声,活像蚊子闹人,让你恨得牙痒痒。

云瑾淡了眸色,强硬的将右手从云然手中抽出,坦然处之的对着高堂上的陈宗主行了一礼,冷声道:“突然到访,不知陈宗主待客,多有冒昧。”

云然见云瑾都沦为“丧家之犬”了,还摆着一副高傲的姿态,顿时心生嫉妒,气不打一处来:“现在的云小公子倒是中了那桃仙的邪,连我们云氏被南夭灭了都无动于衷,前几日有小厮还与我说看到了云瑾和那南夭一同回云府,还不知道在一起干些什么龌龊的勾当!”

“你跟踪我——”云瑾敏锐的察觉到了云然话中的字眼,瞬间语气变的冰冷,瞪着双眸死死的盯着他。

“什么跟踪,”云然挑了挑眉:“我只不过派小厮去云府帮我找些没拿的东西,怎的,什么时候我这个云氏公子都不能进了?”

“你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管你什么意思。”说着云然便转身对陈宗主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指着云瑾道:“外祖父,就是这个人的师尊害了母亲和云氏,您一定要好好惩治他。”

“好了,然儿。”

陈宗主终于开了口,像是不打算继续着云然的闹剧,只是笑着看向底下站着的云瑾,语气难得的温柔,道:“是我考虑不周,前几日是我让然儿给你写信邀到寒舍共商计策,可谁知小公子会在这个时间来。”

陈宗主此话一出,在场的明白人都能听到这话里话外无一不是在埋怨云瑾的突然到访。

云瑾低头眼眸含笑,不说话。

“小公子可否让陈某问一个问题?”

“您说——”云瑾点了点头,示意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我听然儿说你可以穿过桃花仙桃林的结界是否是真的?”陈宗主眼眸稍亮,看着他道。

云瑾身形一顿,像是知道了这位宗主为何会写信美其名曰以“商讨计策”为由,诱自己入套的目的了。

“您想如何?”云瑾抬眸看向陈宗主略显兴奋的眼睛,沉声道。

“小公子这是讲的什么话,那南夭灭了你们云氏,这仙家名门中哪个不知道我陈氏与云氏交好,现如今我女儿死在南夭手里,我难道不该去找他讨个公道吗?”

说着陈宗主支着头对着下面听的认真的众人道:“再不济将他林子里那棵桃树给砍了,让他也尝尝无家可归的滋味。”

底下一帮人一听见“桃树”二字瞬间迎合上了陈宗主的话:“是啊是啊,欺人太甚,必须以牙还牙!!”

云瑾怎会不知这些人心底卖的都是些什么药,嘴角微勾看戏似的瞧着这些大小宗主们,心里一阵恶寒。

“那陈宗主怎会确定是我师尊杀的云氏满门?”

云瑾改了口,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少年一袭白衣,腕上的手串亮的吓人。

此话一出,方才还叫嚣着的众人瞬间没了声音。

“云瑾,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果然没有说错!”旁边的云然开口了:“我身上的伤难道还不足以确定吗??!”

云瑾道:“可单凭你一面之词我又如何相信?”

“什么叫一面之词,云瑾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人,父亲当时在你生下来的时候就应该把你掐死!”云然口不择言。

其实云瑾一开始是真的相信了云然的话,可是与南夭到了云府后,他特意去检查了歪歪扭扭倒在屋子里、院子里、偏房里的尸体,那些尸首身上衣物破烂只堪堪遮住了几个重要部位,而且鲜血散漫,几乎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而那些尸体本身上的剑伤虽然偏多,可多半都是灵力尽毁,而且那些剑伤之后根本就没有同云然一般的桃花剑痕。

只不过类似的桃花印痕,云瑾后来在父亲的身上发现了一处,处在肩胛骨的地方,伤不至死,只是看的骇人罢了。

看着面前这一群人的狗急跳墙,云瑾只觉得可笑。

抬眸不再去看旁边发疯的云然,云瑾死死地盯着那位“好心”的陈宗主,道:“我若不告诉你又如何?”

“云瑾,你祖父与我交好,你竟如此不知礼节!!”陈宗主也是处在了气头上,拍案而起气的双目微斥,咬牙道:“来人,将小公子好生带回房里休息,我看他是奔波了一日脑子现在有些不清醒!”

“是。”一旁小厮应道。

不得不说,陈氏为了从自己身上套出南夭的消息真真是下了不少的手段。

连如今的客房都收拾的妥妥帖帖。

这是要先来软的啊——云瑾想。

本想着等到自己独自一人时可以传音与南夭告知他现如今所处的境况,可那陈宗主也不是个傻的,在离开之时特意封住了他的灵脉,并感慨道:“果然小公子的那位好师尊有本事,竟帮你修了金丹?”

云瑾冷眼看着他,只道:“关你屁事。”

好像自己当时的话真是说的狠了。云瑾后知后觉,最后的结果就是导致自己今日明日两天没饭吃......

造孽啊。

门外好几个小厮防守着,依靠云瑾现在毫无修为的身子来说逃出去比登天还难。

叹了一口气,云瑾躺在床上,身下被褥粗薄真真是没有桃林的柔软温暖,鼻尖也少了清甜的桃花香,云瑾只觉得好不习惯。被无他法,当时......他真的无法在亲人离世之后面对南夭。

现在,云瑾只希望那仙能够平安,至少凭借仙君的修为,这些想要“一步登天”的宗主们简直比做梦还难。

许是今日赶了一天的路,云瑾实在是乏的很,听着外面的寂静无声,只觉无聊的很,本想闭眼小憩一会,没想到竟直接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色已经昏暗,只有少许的光亮透过窗纸斜射在斑驳的墙面上,云瑾睡眼朦胧的看着室内的黑暗,少有的恍惚了几秒后总算是回过神来了。

只合中衣下榻,云瑾点起了桌案边豆大的灯芯,瞬间只有一小片的光亮映照着眼下这个偌大的客房。

桌案上空空无也,一下午的时辰也没有人来敲门,看来这次陈宗主是铁了心的要找南夭的麻烦。

云瑾看着烛台中轻渺的烛焰发着呆,抿着双唇,瞳色疲倦,屋内只盛下昏暗的月光,微黄的亮色挤满黑漆漆的房间,心头有些不安。

还未等云瑾反应过来,一阵敲门声响起,是一小厮的声音,他道:“小公子,宗主有请。”


“主人真就这么放他走了。 ”阿四站在亭子里,心有不安:“ 几日相处来看,云小公子倒没有传闻中云氏府上公子那般嚣张跋扈,但如今主人是一人守着林中这棵桃树,万一云瑾将遇到主人的事情告诉……”

“无事。 ”还未等阿四说完,南夭便打断了他的话:“阿四,将昨日我与云瑾买的泉水清拿来沏了,切记,不要太烫。 ”

“主人── ”阿四急了。

“ 我相信他。”说着南夭便站起身,手中玉白折扇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心下没来由的一阵落寞。倒是没想到那人才来几日,自己好像就有些舍不得他了呢……

所以云瑾,我这么相信你。

你不能负我。

......

因为只向仙君告了五日假,而广陵又离得长安甚远,云瑾一路快马加鞭、紧赶慢赶的还是在次日正午到达了云氏地界。

正午日头升的高还带着热气就连湖中的鱼虾都有些受不了,纷纷躲在荷叶下冒着泡,是连岸上捕鱼人的诱饵也不愿吃了。

宗门府前的两座石狮子被晒的发黑,门前只有两个小厮在守着,个个像是热的受不了了,拿着头上的帽子扇着风。云瑾走近些才看清其中一小厮不就是那天晚上守着自己罚跪的人吗?本来可以好好在云然身边呆着,看眼前的情况倒也像是被罚的。

方才一路走来,云瑾才发觉每个地方都有传不完的谣言。就像长安是南夭,而广陵,说的最多的不就是自己本人的故事?

“云氏那小公子找到没有?”

“不清楚,都快七日了也没个音信,不会真被云府那大公子给整死了吧?”

“呸呸呸……这话可千万别被云然听见,小心你们脑袋不保!”

“云宗主也不派人找找……也是,一个庶子还是个连丹都结不成的废人,可有可无吧。”

胡乱的谣言四起,云瑾听着便攥紧了拳头,将半张脸隐在雪白面纱下就朝着云府走去。

本家的小公子在府前站定,那两个小厮有些不耐烦,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云瑾,没好气问道:“你谁啊?”

大抵是因为戴着面纱,换了身衣服,这两个人就愣是没认出来这陌生少年究竟是谁。

“找你们家宗主。”

“笑话,”一小厮上前一步,用拳头捣了捣云瑾的胸口,冷哼道:“当我们家宗主是什么人,是你这种不三不四的外人想见就见的吗?”

“那……我可以吗?”说着,云瑾便掀手揭了鬓边挂着的面纱。

面纱下一双熟悉的褐眸死死的盯着眼前两人,眼尾上扬带着红晕,一袭白衣胜雪恍若世外清冷仙人不近凡尘。这般模样的人除了前些日子失踪的小公子云瑾外,谁还敢效仿!

云瑾冷眼瞧着像是被吓傻了的两个人,指尖轻挑,腕间手串上的桃花闪烁,只觉得身体一股暖流划过,运气而存,原本柔软的花瓣瞬间刺向身前小厮,划断了一人耳边胡乱束起的碎发,最后只差分毫,竟直接钉在了大门内。

这一下把小厮吓的够呛,连忙让开,支吾道:“公……公子,里面请。”

日头偏西,正午炎热的暑气慢慢散了,几徐清风吹皱了平静的湖面,泛起一圈圈波纹惊扰了叶底正在小憩的鱼虾。失踪多日的小公子突然回来,不过片刻,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云府。

云瑾看着坐在主位上还在处理文书的父亲,自从方才自己进来到现在已经有一盏茶的功夫了,父亲却连半分眼色也没分给他,只是低头看着手中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的文书,一旁还坐着两位宗主。

云瑾仔细一瞧,却发现认得他们:分别是昌黎汪氏和辰阳卢氏。

云氏在各宗门中是处在极高的地位上,但除却云氏,世间大大小小的宗门还是有许多。因在早年间云氏开宗立派之主云袅天资修为甚高,而立之年便突破元婴期达虚神境界,这在各宗门间是少有的天才,当时大多数籍籍无名的小宗门都举家投靠这位云宗主。

但可惜后来这位云袅离得仙境仅差一步之遥时,却觉得身心俱疲,久久未曾破境,最后倒直接甩袖走人,隐居仙林将云氏交与后人,避世不出。

慢慢的,也没人知道云氏的开宗之主云袅现在到底还在不在。

就在世人以为云氏后人也与云袅一般天资时,几百年间云氏却无一人突破元婴期,更无法知道那传说中的仙界到底是什么模样。由此,云氏的名声渐渐消退,许多仙门世家也开始不服从云氏百年的威望,或多或少的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其中要属眼前的这两位宗主最为突出。依仗着那些慢慢积累的名声,他们几乎每月都到父亲这里明摆着暗摆着谱,到底是对云霄这个仙门大宗主有太多的不服气。

想想也是,谁能没有什么私心,谁都不想被谁压一头。

两位宗主好大的排场,左右各三个小厮伺候着,也不管面前站在堂中的云瑾。

其中的卢宗主笑眯眯的喝了口茶,摆起架子拂了拂有些花白的胡须,话里明着暗着的打着弯矛头直指向坐在正堂的云霄:“云宗主,虽然几年前与您说好今年要将小儿送云府上修习,但近日您也听说了,长安地界中那避世的桃花仙南夭竟然收了首徒!现如今云宗主您不过也是金丹期,而且近十年也未突破……所以──”

话里句句带刺,云霄也不恼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书不说话。

见平时一向威风的云宗主这样态度,旁边的两人也是来劲了,被几个小厮搀扶着站起身弹了弹衣服上莫须有的灰尘,轻蔑了云瑾一眼,随后笑道:“再者,云宗主的小公子没看错的话是个连金丹都修不出的废物吧,这样的宗门我又怎么放心将小儿交与您呢?”

云瑾站在一旁,微微眯了眯眼睛,却发觉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卢宗主越发的矮胖浑圆、贼眉鼠眼、趋炎附势。

父亲永远都是在外人面前极其沉得住气,卢、汪两位宗主见在云氏这里掀不起什么波澜,便也发觉是自找没趣,又是如此却还是说了几句酸溜溜的话最后趾高气昂的相偕而去。

“玩够了,才知道回来!”见人走远了,云霄终于开口,语气生冷像是气急:“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几个地界不知名的小宗主,还特意到云氏来耀武扬威。”

云瑾站在堂中半阖着双眼,瞧着袖口上缝制精致的桃花纹样,不想去听父亲这些无端冲着自己发泄的怒气。

父亲身边一直伺候着的老管家朝着云瑾使眼色,示意他可以说说好话逗宗主开心些。可现在的云瑾却不想再趟这片浑水,难道他就该白白受得父亲对别人的气吗?

管家见云瑾别开了眼,一时无奈刚想开口说几句就被云霄打断了:“刚刚那卢宗主说的长安桃花仙,确有其事?”

“是的老爷,”管家献着殷勤,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递到云霄手边,紧接着说:“听闻是真的收了个徒弟。”

“可知是谁?”

云瑾捏紧了袖口,额间沁出些冷汗,心里一阵忐忑。

只见那管家踌躇了半天才回:“回老爷,不知。”

闻此,云瑾方才悬着的心放下了。

云霄沉默着叹了一口气,似有不满,视线这才回了,慢慢移到了自己那小儿子身上,打量了云瑾几眼问:“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在后院呆着,何故来找我?”

“父亲,”云瑾双手抱拳行了一礼:“孩儿想离开府上去他地云游。”

“胡闹!!”云瑾话音刚落,直接气的云霄拍案而起,吓得周围侍奉的小厮们接连跪倒在地。一时间,堂中气压甚低,谁也不知道在哪一瞬间就会被引燃导火索。

偏生这时候大公子云然来了。

云然冷眼瞧着堂中的云瑾,毫不掩饰的蔑了他一眼,说:“我到还以为云小公子是瞧不起云氏,找到了后家来跟我们告别的呢──”说完云然倒也不客气,顺着侧位坐了下来,看热闹似的看向面前站着的弟弟。

云霄此时气极也没心思在云然身上,低沉着声音向云瑾道:“你自己现在什么修为难道不清楚吗?云游?简直痴人说梦!”

“我心意已决,”云瑾手心冒着冷汗,冷声回应:“孩儿这次来只不过是怕失踪多日父亲担心,特来报个平安。”

“你反了──”云霄没想到昔日在别人口中听说的胆怯懦弱的云瑾,在第一次父子正式见面时竟是这个模样!“看来你在旁人面前装的极好──”云霄顿了一下,瞧着底下谪仙般的小儿子只是摇头:一个不受宠的庶子,没有修为,毫无礼节,光是长着一张脸就胡乱作戏。

这样的儿子,他云霄不要也罢!

“你若是敢走,我云霄就没你这个儿子!”

这次,是云瑾沉默了。

一旁本坐着的云然挑着眉看着眼前的闹剧,蓦然起身恭恭敬敬的向云霄鞠了一躬,这幅模样倒是和刚刚云瑾无礼的行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说:“父亲息怒,您瞧着云然失踪这么久,回来不还是好好的吗?再说了他一天到晚在府中无所事事,这次也是有了想法,父亲何不成全他?”

云瑾死死盯着面前一袭青衣的云然,他知,虽然明着云然是在替自己说话,可话里有话,无一不是在父亲面前贬低自己在云府上的做派。

无所事事,废物。

想来,好像说的也不无道理。

这家,云瑾是真的回不去了。

“罢了……”半晌,云霄开口背转过身道:“离开前,去看看老夫人,你失踪后她念你念的紧……”

“是……”提及祖母,云瑾鼻头一酸,竟有些控制不住眼中泪光,虽说方才与父亲说是来和他告别,但这次云瑾回府还是因为舍不得祖母。

祖母,是阿瑾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疼爱他的亲人了……

“那父亲,没孩儿什么事就先告退了。”云然依旧一副守礼姿态,但眼神却还是丝毫看不起身边的云瑾,看不起那一副装出来的讨老夫人欢心的模样。

“且慢……”云霄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侧身看向一旁的老管家,开口吩咐道:“过几日替然儿收拾包袱,去那长安桃仙处找找机会与仙人拜师。”

“?!!”提及南夭之名,云瑾错愕回头正巧对上了云然欣喜万分的眸子里,他道:“您,您说的可是那桃花仙南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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