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方物方奕的其他类型小说《风水师日记:活阴宅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包罗公”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2021年初,在疫情的打击下,我的公司终于破产了。在破产前,我拼命贩卖固定资产、抛售股权、回笼资金。破产后,我的名下出现了五百万元的现金入账。亲戚朋友都说我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却开心不起来——没有一技之长,未来的日子恐怕难以为继。五百万,花不到死。于是我托人找到了之前就相识却并不熟悉的一位风水先生,名叫“金不换”。看他的样子,大概有五六十岁。他在我们当地非常有名,老一辈的商人们几乎都接受过他的指点。“我想拜您为师。”我开门见山,并将手里的编织袋放在了茶几上。这里面,装着一百万元现金。之所以要带着现金过来,是因为现金比数字更震撼,谈判的时候对方也更容易妥协,这是我多年从商的经验。先生抬眼看了看,眼神里露出一抹喜色。伸手在编织袋上...
《风水师日记:活阴宅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2021年初,在疫情的打击下,我的公司终于破产了。在破产前,我拼命贩卖固定资产、抛售股权、回笼资金。破产后,我的名下出现了五百万元的现金入账。
亲戚朋友都说我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却开心不起来——没有一技之长,未来的日子恐怕难以为继。五百万,花不到死。
于是我托人找到了之前就相识却并不熟悉的一位风水先生,名叫“金不换”。看他的样子,大概有五六十岁。他在我们当地非常有名,老一辈的商人们几乎都接受过他的指点。
“我想拜您为师。”我开门见山,并将手里的编织袋放在了茶几上。这里面,装着一百万元现金。之所以要带着现金过来,是因为现金比数字更震撼,谈判的时候对方也更容易妥协,这是我多年从商的经验。
先生抬眼看了看,眼神里露出一抹喜色。伸手在编织袋上拍了拍,又斜眼看了看我,“在这等我一下。”说完他站起身来,向里屋走去。我看到他的左腿有些跛,不知道是最近刚受了伤,还是以前落下的残疾。
不消片刻,先生怀里抱着一摞日记本出来了。“这是我的日记,从2011年的2月3号,到今年的2月2号,刚好十年。”他打开最后一本日记的最后一页,我看到了边缘被撕扯的痕迹。很显然,他将今年2月2日以后的内容,都撕掉了。
“我暂时还不能收徒,但是我急需用钱,所以把这些日记卖给你。100万,买十年日记,一年10万块钱,真是便宜呀!”没等我从惊讶中反应过来,先生就摆了摆手,示意我们离开。
临走前先生叫住我,用略带惋惜的眼神打量了我一番:“希望你不要后悔!”那时候的我不知道,他是在惋惜我,还是在惋惜日记。现在我大概明白了,他是在为一个秘密将要被公开而惋惜。
这一叠日记本我都看过了,而且看了不止一遍。
第一遍看时,只觉得是在看一段别人的往事。唯一让我惊讶的,是金不换的年龄。他并没有五六十岁,而是只有三十三岁。这段故事,是在他23岁到33岁之间发生的。23岁的金不换,就已经是远近闻名的风水师了。在此之前,他早已没有了父母与家人,打小跟随的师父常年在外地游历,只有逢年过节才能通得上电话。
第二遍看时,我发现了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风水知识,以及风水师们惯用的民间法术。看来金不换虽然没有收我为徒,却将自己的能耐卖给了我。而且相比于枯燥的教学,这种故事中的本事,更能吸引我,也更容易让我接受。我甚至怀疑,金不换当初写这本日记的目的,就不仅仅是为了记载,而是为了传授本领。
今天我刚刚将第三遍看完,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因为我发现金不换在这十年里,不单单是在给人看风水,更是在下一盘大棋……
2011年2月28日(辛卯庚寅甲寅)正月廿六
晚上十一点,我和方奕准时来到新房里。白天已经买齐了床垫和被褥,凑合睡觉是没问题的。在没做过搬家仪式的房子里睡觉,效果和在荒山野岭睡觉是一样的。但人生在世,谁也不能保证每一次都睡在自己家里,所以我也不觉得害怕。
吃晚饭的时候,我和方奕每人喝了一瓶啤酒。现在的方奕已经有些醉意了,早早就睡去。我却躺在床上迟迟不能入睡,看看表,已经将近十二点了。
突然,我听到客厅里传来“呜呜”声。我以为是风声,心想这破门窗,等我有了钱一定要换掉它。没过多久,就传来不锈钢盆掉在地上的声音。我惊了一下——这里并没有不锈钢盆!
我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于是起身走出卧室去查看。打开客厅和厨房里的灯,家具上、地上都找遍了,也没有看到有东西掉落的痕迹。
“啊!”卧室里传来一声惨叫,我赶忙跑回去。
就见方奕缩在床头,瑟瑟发抖。
“那!”方奕的手臂僵硬,但还是努力把它伸直,指向窗外。
我看向窗外,发现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
“有一个人影!”
我打开窗户,把头探出窗外,检查了窗户的两侧,确定没有藏人。接着低下头去,地面上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破小区,连个路灯都舍不得开,但估计是没事。”我转过头,安慰着方奕。
没说两句,方奕突然双目圆睁,再次颤抖着手指向窗外。我回过头,正看到一个人影!
确切地说,不是人影,而是一张人脸。
“谁!”我一步就跳到了窗口,重新打开窗户。
那人脸向下滑动,我一拳就打了上去。“噗”,这一拳,直接把脸打穿了,是一层纸。
“你身手不错呀。”胖房东蹲在窗台下面,和我四目相对,脸上阴晴不定,十分尴尬。
我冷声说道:“你自己上来,还是我报警?”
“兄弟,拉我一把!”
这胖子的手掌肥大而粗糙,体重能有二百多斤。我费了吃奶了力气,才勉强把他拉到窗口。方奕也换好了衣服,重新站在我们面前。
“变态,你看见了什么?”方奕拿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镜头对准了胖房东的脸。
“没没没,什么也没看见呀!”
“你放屁!你的胸口都湿了。”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胖房东的胸口一片湿乎乎的,脖子里还有未干的水渍。
“你这个老变态,偷看美女还流口水?”我一巴掌打在胖房东稀疏的头发上。
“我真没看见呀,她被子裹的太严实了,就漏了一双脚。”
我感觉有点恶心,于是拿出电话打算报警。
“兄弟,别别别,我告诉你实情,你别报警了。”
胖房东瘫坐在地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主卧的窗户是一个大飘窗,飘窗下面是一个空调机位。我这套房子的隔壁屋,也是房东的房子。半夜房东从自己家的阳台上,爬上我家的空调机位。他不敢站起来,就拿了一根竹竿,竹竿上顶端贴着一张照片,照片背后藏着一个潜望镜。
他平时就是用这个东西,观察房间里的情况,并且吓唬人。据他的说法,已经用这种方法吓走好几批租客了——租客走后,按照合同规定,是不用退还剩余房租和押金的。
“我真的只是为了吓人,不是想偷窥你呀!”胖房东满脸委屈的看着方奕,眼神刚一接触到方奕毒辣的目光,就又赶紧低下了头。
“这些话,你就留着跟警察说吧。”说完我拿出手机,作势又要报警。
“别别别,大哥大嫂,你们饶我一次吧!”
“偷窥还有理了?”方奕叉着腰,居高临下着和胖房东对峙。
“不是不是,我以后不敢了。我把钱还给你们,你们放了我吧!”
方奕回头看看我,想要询问我的意见。我对胖房东说:“钱不用你还,房子让我们继续住就行了。”
我说完,方奕轻轻点了点头,对我的解决方案表示认可。毕竟这么便宜的房子,可真不好找了。
“好好好,你们住,你们住。”
“你要是敢耍花样,”方奕晃了晃手里的手机,“你之前说的话,我可都录下来了。”
“不敢不敢。”胖房东连连摆手。
房东在前,我和方奕在后,三个人朝着大门走去。事情就这样解决,比报警带给我的利益更大。
我们三人刚刚走到餐厅,正准备去开门的时候,房间里又传来一声金属敲击的声音。声音比刚才还大,有点像敲锣。但只觉得是在耳边响起的,听不出来具体在哪个方向。
我和方奕一块把目光投向了胖房东,胖房东则无辜地摊摊手,表示声音与他无关。
“不是你捣的鬼?”
“我就在你们面前呢,怎么可能捣鬼?”
“你出现之前,声音就响了一次。”
“兄弟,大哥,真不是我呀!”胖房东有点着急,但看样子,似乎真的与他无关。
“哗啦”,卫生间里的抽水马桶突然开始排水。“吱扭”,卫生间破旧的门自己打开了。胖房东见状向后退了两步,依靠着墙壁,让自己不会瘫坐在地上。
方奕毕竟是见过鬼王的人,对这些鬼物也见怪不怪了。和我对视一眼,我点点头,示意真的是鬼。
当下拍拍胖房东的肩膀,示意他可以走了。
“我……我不敢呀,外面太黑了!”胖房东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那就站在这看我除鬼吧!”
我上前一步,打开房间里的所有灯。眯着眼,观察房间里的气。
看不到浓烈的黑气,代表这鬼没有恶意。
我的脚上踏起罡步,一步一步走向厨房。
“大嫂,”胖房东颤抖着看了一眼方奕,“大哥真是好雅致呀,碰见鬼还有心思跳舞呢!”
方奕也一动不动,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示意胖房东跟他一样。胖房东感觉站直:“能喘气吗?”方奕微微点头,胖房东又问:“可是我看到电视里都不让喘气呀?”
“你要是再废话,我就把你扔过去喂了鬼!”方奕咬着牙小声说了一句,两个人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我走到厨房,拿出一只碗来,倒了半碗水。右手三指并拢,只留下食指和中指伸直,中指指尖按在碗边上,疯狂地转起圈来。直转到我的手指感觉到微微发热,才停下来,端起碗,重新踏着罡步走出去。
“噹”,我刚走到门口,就又传来了一声锣响。
我快速地把水倒进水里,对着空气中喷了出去。在喷出去的一瞬间,我看到客厅里有一团红色的雾气。水雾完全落下,雾气也随之消失。
“这屋子的原房东是谁?”我问胖房东。
“是一个挺有钱的主,我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在市郊住着,今年五十多了。”
我点点头,“明天带我去找他吧,他有危险了。”
说完,我带领方奕和胖房东离开了这间房。
红影鬼并不多见,代表着怨气。怨气不是戾气,它也伤人,但是只伤害过它的人,俗称讨债鬼。这个房间里有怨气的鬼,我能想到的,只有原房东的小三了。
我和方奕站在楼下,听到胖房东大声唱着歌往自己家走去。歌声凄厉,吵醒了半个小区的声控灯。我们二人重新打车回到我原来的出租房里,约定了白天胖房东与原房东预约,明天我们一起去找他。
2011年2月12日(辛卯庚寅戊戌)正月初十贰
方三斤晃动着肥硕的身体向前奔跑着,谁看了都会觉得油腻。鬼王自然也不例外,本能地向旁边侧了侧身。这个动作刚好给了方三斤机会,只见她的右手将铜镜掷出,左手立刻掏出一把小鞭子。
鬼王见到铜镜袭来,伸手就去挡。身体还未接触到,早有一股力量将铜镜击飞。还没等它缓过神,方三斤左手的鞭子就到了。鞭子上绑了红、黄、绿、白、黑五种颜色的彩线,五行力量俱全。
这一次鬼王没敢硬接,而是后退一步躲过。趁方三斤还未收回手,就向上抬了抬脚。没见鬼王有多大幅度的动作,只看到方三斤向后飞起,又重重落下。我听见“嗵”的一声,又看到地面上一阵尘土飞扬。很快,方三斤就被隐没在尘土里了。
我感觉自己不能再看戏了,这个方三斤战斗力不弱,要是风头全让她抢了,我这预定的十万块钱拿起来也不是那么安心。于是从包里抽出桃木剑,大喝一声“三斤姐,我来帮你!”就往前冲去。
刚跑两步,就听方三斤喊:“小换别过来,你看它身后。”
我急忙停下脚步,朝鬼王身后望去。它的身后有一团白雾,白雾越来越浓,在黑夜里飘飘荡荡。这是鬼气,也就是无形的鬼。鬼气越来越浓,范围越来越大,证明是鬼物在聚集。我知道是鬼王的帮手来了,急忙对周围看热闹的村民喊道:“快跑!”
个别胆小的村民向后退了几步,但更多地村民则是纹丝未动。我知道,在危险真正到来前,他们是不会跑的。干脆也不管了,从背包里一抓,抓出一把墨粉来。这墨粉是山上的黑石研磨而成,可以入药的。放在风水上,则是可以辟邪。
“对付鬼,我还是有两招的!”这样想着,我朝着白雾就走了过去。直到看见自己的身体逐渐被白雾包围,我才突然把手中的墨粉撒出去。刚刚还围绕着我的白雾,瞬间就消散了。
我见状大喜,心说这些白雾应该属于鬼喽啰,实力和鬼王压根没法比。对付鬼王挺麻烦的,对付这群鬼喽啰简直轻松又愉快。于是我朝着背后喊道:“三斤姐,我来对付这一大群鬼,那一个交给你了。”
方三斤没有吭声,我知道她心里不太乐意,但还是默认了。
鬼物是无声的,打斗过程中听不到任何响动。我在白雾中闪转腾挪,手里的墨粉一把接一把的打出去。才开始消散了的白雾还会重新聚集,后来白雾就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只剩下薄薄一层。
我知道这些小鬼已经被我打跑了,吓唬人还行,它们本身几乎是不具备杀伤力的。于是扭头看了方三斤一眼,只见她的动作幅度很大,身体大开大合。像是在和什么东西比武,又像是在做法,却又发现那团人形黑影就站在她的面前一动不动。
方三斤向后翻了一个跟头,正好落在燃烧的蜡烛旁边。捡起一把香点燃了,重新朝鬼王的黑影冲过去。那黑影还是不动,任凭方三斤手里的香越靠越近。
在我紧张的注视中,那把香终于接触到黑影了。但这一次香头并没有发生变化,香灰也没有掉落,而是直直的穿过了那团黑影。紧接着,黑影消散,眼前什么都没有了。
我用疑惑的眼光看着方三斤,却见方三斤摇摇头:“跑了。”
看我没听懂,她又解释道:“最后那团黑影只是幻象,稍微一碰就散了。真正的鬼王,早就带着它的小弟们跑了。”
“那跑到哪去了?”我追问道。
“我见黑气是从西边而来,想必是在山里。”
这一点,和我想象的却是一样。整个镇子上没有看到阴气特别重的地方,鬼和人又没法共生。所以如果有鬼的话,它们也一定会出现在西边的山里。成规模的村镇都会有自己的气场,就像住宅里有门神一样——门神,其实也是气场的一种。
这种特殊气场的存在,使这些鬼物无法穿过。它们若想来,只能从正门走。牌楼,就是尹洼镇的正门。所以尽管这些鬼物来自于西边的山上,想要进入尹洼镇,却需要经过最东头的牌楼。
我问接下来该怎么办,方三斤哼了一句,说“这帮鬼物也不是什么厉害玩意,我去后山走一趟,把它们收了就行了。”
我看她口气很狂,也就没有再说别的。只是点点头,询问她出发的时间。她打了个哈气,说“回去睡会儿觉,吃过午饭就出发。”
镇长这时候走出来,也表示同意。现在几乎没有我说话的份,我自然也乐得休息。于是各自回家,约定午饭后到后山集合。
下午再见面,着实被方三斤的装备吓了一跳。只见她手持三清铃,腰上斜插着五色令旗。手腕上挂着一串佛珠,胸口口袋里是鼓鼓囊囊的长条形黄表纸——我猜测,这些都是写好的符咒。另一只手拎着一个大包袱,里面鼓鼓囊囊,还发出丁零当啷的声音。
我问这是啥,方三斤说钵盂、罄、桃木剑、铜钱剑,还有好多,都是驱鬼用的。
我心说这家伙佛不佛道不道的,还挺全乎。但还是那句话,无论什么方法,能把事办成了就行。
于是随着方三斤向山里走着。以往我们上山,都会直奔北边的河。包括村民们偶尔上山,也是来这里。有河水的滋润,北边无论是动物、植物还是景色、气候,都要比南边好很多。
这么多年来,大家只知道南边的山上是尹洼镇的老祖坟,已经有很长时间没人上去过了。尹洼镇的祖坟,过去就在山上。南面山势较缓,就算是人工抬棺,也能爬的上去。
但是慢慢地,就算是山势较缓,也有人觉得不方便了。于是干脆在山下选了一块地,当作尹洼镇的新祖坟。
方三斤带领众人,在老祖坟旁边停下了。这里年久失修,坟头已经看不清楚了,更像是一个个小坟包。墓碑就更别提了,早就碎裂在地上,不经人提醒,根本看不出来这些碎石块是什么。
方三斤说这里的阴气最重,如果山上有鬼物,大概率也会生活在这附近。
阴气重这件事,我也发现了。这里不仅温度低,植物长的也比较低矮。地上的草并不旺盛,但是很硬。就像是刷子一样,就算是冬季已经枯黄的,依然能在人的裤子上划出一道白印。
方三斤放下身上的装备,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点燃了。符火旺盛,瞬间就烧的一干二净。接着拿起三清铃,轻轻一摇——叮铃。
我突然感觉到周围起风的,但是风并不很冷,不像这个季节的风。很柔和,带着一股股热浪,但是温度很不均衡,忽高忽低。
我以为方三斤又会像昨天晚上一样,招个小鬼过来训话。没想到她并没有,鬼气越靠越近,方三斤却没有说话。从包袱里拿出来一个锥子,朝着鬼气就扎了过去,鬼气瞬间就消散了。
“你杀鬼?”这个锥子我认识,外观有点像纳鞋底的锥子。但是比纳鞋底的锥子要大一些,是特制的。制作时在铁水里面加入了朱砂、千步峰、预知子等驱鬼的药材,力量极大,对鬼物的杀伤力极强。
但我以前见过的神婆,都是很迷信因果的。她们一般不杀鬼,就算是偶尔迫不得已杀一两只鬼,也要跪在地上念半天的经。想不到这个方三斤,竟然上来就杀了一只鬼。
2011年2月23日(辛卯庚寅己酉)正月廿一
昨天犹豫了很久,还是在傍晚的时候把木书给方奕看了。方奕看完有一丝哀伤,上面的故事发生在她爷爷的身上。她说自己的爷爷在几年前去世了,生前从未提过那段经历。大概是痛苦容易被刻意忘记吧,她说自己印象中的爷爷,一直是乐观的。
至于木书上的族长,方奕说是镇长的父亲。太古老的事情方奕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尹洼村一直就有尹姓和方姓,两个姓氏的人是在逃难的过程中相遇的。镇长的父亲大概是在逃难的过程中遇到了他的母亲,两人生下一个孩子,随了母亲的姓。
“尹家的族长生了儿子,却随了方姓。之前大家一直不理解,现在看来,大概是为了破除山玄子的诅咒吧。而且老族长之后也再没有过族长,但老族长的威信一直在,所以他的儿子也就顺理成章做了尹洼村的村长,后来就成了镇长。”
“没错,而且镇长家的两个儿子常年在外地,一直不回来,大概也是镇长故意做的。”我想了想,又觉得不全对。“但如果镇长早就知道这些,为什么还给我钱让我改风水?为什么还要请方三斤去斗鬼王?而且他第一次看到牌位的时候,那种惊讶和恐惧,好像不是装的。”
我还记得,镇长第一次看到牌位的时候,虽然佯装镇定,却从眼底里透露出了很浓的恐惧之意。
方奕拍拍我,说想不通就暂时不要想了。我问她还要不要继续留在尹洼镇里调查,方奕说“恐怕想走也走不了了”,我点点头,也正有此意。
正在我们交谈的时候,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我打开门,正看到镇长,心说该来的总算是来了。
“小换,小奕。”镇长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叫着我们两个的名字。今天的镇长从进门就没有正眼看我,叫我名字的时候,连“兄弟”两个字也省了。省了就省了,他是方奕的长辈,总是跟我兄弟长兄弟短的,叫的我也不自在。
“祠堂出了点事,我以为你们昨天会过去看看,但等了一天也没等到你们。”
我故意扶着自己的腰,眼神露出一丝邪笑,“镇长呀,昨天可真是累死我了。”
镇长没心思跟我嬉皮笑脸,面容严肃道:“祠堂下面是块墓地,我都不知道。昨天被人挖开了,我才看到里面的铁棺材。但除了打开的棺材盖以外,什么都没有了。这件事我已经报了警,文物局的人也在赶来的路上,大概今天就到了。”
我点点头,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镇长今天过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小换呀,这事还得求你。你得过去看看,打有尹洼村以来,这个祠堂就杵在那,下面怎么会有坟地呢?而且上一次翻修祠堂,也没有挖到里面的墓呀——证明这个墓的年头足够老,埋的足够深。”这些猜测,都符合一个普通人的正常想法。
但自打我知道镇长就是木书上族长的儿子以后,就不敢再相信他说的任何话了。
“这是上一次的钱,我已经存到银行里了。”镇长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到我面前的桌子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张卡给你,这个忙你可要帮我。”镇长满脸真诚,侧过脸来盯得我直发毛。
我顺手拿过这张卡,“没问题,镇长有需要,我义不容辞。”说完我就站起身,示意镇长现在就出发。
方奕跟上来,我小声跟她说:“你晚点再去找我,这张卡后面写着密码呢,你给银行打个电话,把钱转到你的卡上。”
说完,我跟着镇长就出发了。
祠堂已经被警戒线围起来了,但附近没有警察看守,只有几个村民盯着。见我们来了,纷纷让开一条路。
“镇长,明天文物局的人不就来了吗?你还找我有什么用?”
“我想让你看看,这到底是不是个墓地!”
“什么意思?”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下去看了就知道了。”
塌陷的马路已经被清理干净了,露出里面的一个大洞口来。我和镇长从洞口跳下去,镇长拿出手电筒,给我讲解着里面的构造。哪里有一个横向的盗洞,哪里有一个纵向的盗洞,哪里有一个大铁棺材。
“这里面有一副小孩儿的骨架,没准真是棺材。”我还是胡诌起来。
“那你看这位置,适合做墓地吗?”
“不好说,你看山上有条大河。河流的走向,每过几十年就有可能改变的。没准这附近过去有水呢,如果是水边安葬的话,就要看河流具体的走向,但肯定是可以安葬的。”
镇长将信将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镇长是在怀疑什么?如果这不是墓地,可能是什么?”我决定试探一下这个镇长。
镇长摇了摇头:“不知道。”
看这个老家伙不肯说实话,我也就不再追问了,以免把自己的事露出去。这时候方奕也来了,被拦在了警戒线外面。我们听到方奕的叫骂声,就走上地面。我向镇长告了别,就随方奕回家了。
刚刚吃过午饭,李寅二人就来了。每个人背着一个大登山包,累得呼哧带喘。
“年纪轻轻,体力就这么差?”我调侃道。
“不是体力差,我们看到村口来了不少警察,估计是前天晚上的事情被发现了,所以没敢把车开进来。”
果然是有经验的贼!
这么一说,我也就把上午的事情告诉了他俩:“上午镇长来了,要我去祠堂看看是不是墓地。”
“你怎么说?”
“我说看起来像是,但不敢确定。”
“对,你就装傻,他们就算怀疑你也没办法。”
我点了点头,进而追问他们出去干什么了。两人将两个大背包里的东西全都倒在地上,指着一堆东西说:“套索、凿子、锹,都是铝合金的。”
又指着另一堆东西说:“探照灯、手套、绝缘靴,都是军用的。”
把这两堆东西挪到一边,指着剩下的东西说:“桃木剑、桃木棒、桃木符,朱砂、糯米、公鸡血,佛珠、十字架、三清铃,我算发现了,你那破护身符根本指望不上。”说完一屋子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些装备虽然不伦不类,但也着实是难为这俩人了。两个人是盗墓出身,从来没有经历过风水局,更不知道风水局里可能会遇到什么。经过了前天晚上,两个人都不敢再掉以轻心。
看完木书,我原本是不打算继续挖牌楼的。但这两个人是我唯一的希望,如果现在把他们赶走,我可能永远没有机会挖开牌楼下面的风水局了。所以就算如今的风险又多了几分,我依然决定今晚就动手。
当下几个人抓紧时间回房睡觉,晚上九点多才起床,方奕做了简单的晚饭给众人吃下。我原本想让方奕等在家里,她却执意要跟着。
没办法,看了看表已经接近十一点。整理好包裹,一行四人就向着牌楼出发了。
2011年2月19日(辛卯庚寅乙巳)正月十七叁
祠堂里有个小灶,里面有液化气,但是没有柴米油盐。我让众人都给自己家打电话,说不回去吃午饭了,又让方奕去买了几包方便面。大锅里煮的方便面格外鲜美,每人一碗,都吃得满嘴流油满头冒汗。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从现在开始,时间越晚,对我们就越不利。所以我觉得早点下手——从开着的门往里面瞅了一眼,尹志业已经可以坐起来了。眼睛还不能完全睁开,但已经有一道缝了。
“要不是白天,我有一百种方法弄死你。”鬼王还是无法完全控制尹志业的肉体,说话的声音很粗,吐字不清,像是喉咙里卡着一双袜子。
我也没有走进去,就隔着门说到:“人走人道,鬼走鬼道,咱们各自过自己的日子,你为什么要招惹我?”
鬼王哼了一声,别过头去。等了片刻,又扭过头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有需求就赶紧提,别跟我摆一副谈判的嘴脸。”我识破了它的诡计。
“嗬嗬嗬,”尹志业的身体里发出来的笑声格外渗人,“我回答你一个问题,你帮我办一件事怎么样?”声音有些沙哑,勉强能听得清。
和鬼谈条件,我是比较喜欢的。以前遇到鬼上身,我也会和它们谈条件。一般都是要一些钱或者香火,也有要车子房子的,老派一点的甚至要丫鬟奴仆。对于活人来说,这都不叫事——到纸扎店里花上几千块钱,想买什么都有。
于是乎,我也就爽快地答应了。
方奕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用眼神瞥了瞥旁边站着的五个老头,询问我怎么处理那五个人。
“你们五个,去搬几把椅子过来,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真本事!”之前踏罡步被他们说是跳舞,现在我觉得,有必要挽回一下我在他们心里的形象了。
搬来凳子,我也不进屋。整个小库房,已经被尹志业身上的粪便熏得进不去人了。我就坐在门口处,面对着尹志业。旁边是方奕,把座位打横,和我90度着坐下。在我的后面,是五个老头,现在也没了早晨的倔劲,老实的像是几个孩子。
“我问你第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成为此地鬼王的?”准备得当,我先开了口。
“你很聪明,没有问我什么是鬼王,省了一个问题。但我还是得先回答你,普通的鬼魂无论做什么,都成不了鬼王。想要成为鬼王,需要活着的时候就开始修炼,死后灵魂的力量才能丝毫不消散,保持活着时候的浓度。
死后由专人负责供养,清明、七月十五、十月初一,三个大节是鬼魂吸收阴气最便利的时刻。我也需要源源不断地新死灵魂,才能不断强化自己。”尹志业的嗓子里像是含了一口浓痰,说话的时候会发出金属嘶鸣声。
我听它说话太难受,干脆自己说起来:“只有这些还不够,你还需要一片养阴地去生活。生活得久了,身边就收了许多鬼喽啰。而且每过12年,你都需要用力量更强大的人的灵魂来滋养。12年是一个小轮回,也是你能承受的极限,否则你长时间暴露在阳间,魂魄就会越来越薄弱。”
“没错,如果我再修炼些年,没准可以延长到60年。我每次都会选择十几岁的年轻小伙子,他们活着的时候阳气最盛,同样的,刚刚死去的时候阴气也是最盛。只要我的灵魂不散,供养人不断,我就一直是鬼王。”
方奕听到这里,身体震了一下。我才突然想起来,方奕的弟弟方物就是被选做鬼王的食物了。于是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今年刚死的那些人的灵魂,也被你吃了?”
“不会那么快,八个灵魂,我要吃12年呢。我会把它们都拘禁起来,保证他们的灵魂不散、阴气不减,留着慢慢享用。不过你毁了我的家,现在他们大概都跑掉了。”
我看方奕长舒了一口气,打算问第三个问题。鬼王却在这时候打断了我:“先别急着问,我的要求还没说呢。”
“你说吧。”我向后仰了仰身体,做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第一件事,帮我杀了镇长。”
“什么?”我愣了,周围的人更是愣了。
“为什么要杀他?”
“这算第三个问题。”
“那你别回答了,我不问了。”
我有点诧异,一般冤死的厉鬼才会有这类杀人的要求。鬼王估计也有几百岁了,镇长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个孩子。是什么原因,使几百岁的鬼王会选择去杀一个几十岁的孩子呢?
见我没说话,鬼王又说:“第二件事,把坟场清理干净,在上面种上树。”
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想发问,又担心我的问题会换来别的要求。干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完不成对鬼的承诺,你知道是什么后果。”鬼王补充道。
我当然知道,在我答应它的那一刻起,我就拿自己的气运做了抵押。如果我没有完成它的要求,它就可以抽走我身上的气运——不仅仅是人气没了,连运都没了。这样的人,与傀儡无异。每天的日子,就剩下混吃等死熬阳寿了。
我的身体有些颤抖,心里也产生了更多地疑问。但我不能再问了,鬼王的要求,每一个都是我难以承受的。我甚至有一瞬间动了杀机,想要将鬼王除了了事。
但一方面我知道凭自己的能力,可能根本杀不死鬼王。如果不是把它困在了尹志业的身体里,我恐怕连跟它对话的机会都没有。另一方面,如果杀死的鬼王,我不知道还会引来什么样的祸端,那些祸端我能不能承受得起。
于是我朝着鬼王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做到。这时候我感觉身后有异样,回过头去,看到五个老头的脸色都是煞白。他们的年龄都和镇长差不多,和镇长也是老交情。此时听到我要杀人,都是吓惨了。
我没有理他们,而是回过头来,思索着怎么处理眼前的鬼王。
“你给方物选的坟地不错。”没来由的一句话,让我和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我离开以后,会暂时和他挤一挤。需要找我的话,可以随时过来。”刚说完这话,尹志业的身体就开始抽搐起来。我知道,这是鬼王要离开他身体的预兆。
“看你小子挺实在,再免费告诉你一件事。棺蚁想要生存,必须要有鬼气,说白了就是和鬼生活在一起。我们常年共生,彼此都有了感应。那一晚棺蚁出动,本来是要去杀镇长的,想不到被你撞破了。死之前我让它们聚成卦象,指引你来祠堂。”
说完,他抽搐的更厉害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鬼附身。于是站起身来,走到尹志业的身前蹲下,害怕他咬到自己的舌头。想不到这时候尹志业又开口了,声音变得更加嘶哑:“挖开我身下的地面,有你想要的答案!”
说完,他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我一惊,以为和方三斤那晚一样要把人的手腕握碎。想不到尹志业仅仅是握着我的手,整个身体都在抽搐,手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片刻后两眼一翻,躺倒在了地上。
“送他去医院!”我转过身,朝着另外五个老头喊道。
“祠堂是鬼王引我过来的,牌楼一定也是。方奕,咱们两个再去牌楼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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