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庆幸,这个世界上,还有东风这么懂她,信任她。
可这件事情,她否认不了,也……不能否认。
“真的发生过,我没有骗你。”
顾东风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像是要在里面看见开玩笑的成分,可他什么都没有找到,只是一片平静。
“姐,你怎么会……”
她眼里闪过慌乱,躲开了他的目光:“成人的世界,怎么可能是你这种小屁孩能懂的。好了,我该走了,你千万安分点,不要再给我惹事了,我会想办法把你弄出去的!”
“姐,我不想你为了我为难,大不了我这辈就不出去了。”
江晚的泪像是决堤的海,突然汹涌落下:“你听话!”
顾东风抿了抿嘴唇,怕她难过,只好点头:“但我们可说好了,如果实在没办法,你就不许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了,知道吗?”
“嗯!”
出去时,夕阳已接近西山,把远处廷遇的轮廓清清楚楚地勾画出来。
即便美景在前,她却没有任何欣赏的心思,仿佛失去了什么似的,心中生出莫名的惆怅。
回去的路上,她握着手机,将通讯录足足翻了三遍,也没想好到底要去求谁。
裴屿森吗?他刚刚那么冷漠地说以后再也不想看到她,估计对她真的烦透了吧?
可是除了他,她真的想不到还有谁了。
就这么想来想去,纠结了一路。
最后,江晚拨通了白桃的号码,毕竟方经纶在追求她,找她跟方经纶说几句,兴许能说动秋叶白替东风辩护。
秋叶白……
林城无人不知无人不小的大律师,他接手的案子,几乎没有败诉的记录!
只是他们都是裴屿森的好兄弟,能不能帮这个忙,还不一定。
不过,总得试一试啊,也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下去。
嘟声大概响了三下,白桃接了电话,她似乎在家里,背景声音很安静:“晚晚?”
“桃桃,我们见一面好吗?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白桃嗯了一声:“那你来我家里好吗?我今天难得休息。”
“好!”
白桃的高级公寓在富人区一带,离裴屿森的蓝山别墅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
因为是高级住宅,安保很严格,她只好让保安室打给白桃,确认是相识的人,保安才放她进去。
乘电梯上去,她按了门铃,很快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白桃穿着居家服,扎着半丸子头,看起来像是还没有毕业的学生。
“不好意思,你休息还这么打扰你!”
因为夏音,两人的关系渐渐疏远,言语之间也就不自觉地变得客气起来。
“哪里的话,我们是朋友。”
白桃拿来一双崭新的白色拖鞋放到她的脚边,几乎一眼就看到了她脸上的红痕:“你的脸怎么了?”
江晚随手摸了摸有些肿胀的脸颊:“没什么,有蚊子,不小心打的。”
白桃看她不想说,也就没有逼问。
落座后,白桃递给她一杯白开水,她抿了一口:“桃桃,我来找你,是想求你跟方经纶说一声,能不能让他的朋友秋叶白,帮我弟顾东风辩护一下。”
白桃和她是高中外加大学,总共七年的同学,对于她家的事情也了解不少,知道她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只是,白桃记得她那个弟弟常年在国外,怎么会在国内出事?
白桃也抿了一口白开水,淡淡地开口:“方经纶是在追求我,但我并没有答应,我只能说……试试!”
“嗯,麻烦你了。”
彼时,方经纶和沈廷遇正在明远集团顶层的总裁办公室,和裴屿森说着工作上的事情,听到电话铃声响起,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对旁边的两人嘘了一声。
“在忙吗?”白桃问。
方经纶靠向椅背,跷起二郎腿,说道:“忙,不过……白小姐找我,就算忙,我也会把自己变得不忙。”
白桃没把他的花言巧语放在心上,基本上是属于左耳听右耳出:“我想求你个事儿,就是你的那个朋友秋叶白,我想请他帮我打个官司。”
“老沈?”方经纶抬眸与裴屿森和沈廷遇对视了两秒钟,然后问道,“帮谁打官司?”
白桃看了江晚一眼,似乎在询问她能不能说实话,江晚点点头,白桃接着说道:“顾东风。”
方经纶沉吟了一会儿:“谁让你求的?”
“江晚!”
因为办公室里很安静,听筒里的声音也就传了出去,裴屿森听到熟悉的名字,嘴角勾了勾,意味不明。
“桃姑娘,你和江晚都挺聪明的,应该知道我们这帮兄弟感情很好,江晚和老裴刚闹翻,她现在来求人,是不是有些困难?”
白桃也没有多废话:“那你帮还是不帮?”
“帮啊,当然帮。”方经纶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不过……得让她来求老裴,我如果非要插手,可能后果会很严重……”
白桃明白,这件事情本身就复杂,如果帮了一方,势必会得罪另一方,她看向江晚,也有些迷茫了。
江晚抽过白桃手里的电话,按了切断键:“来的时候,就是抱着一线希望,谢谢你帮我打这通电话。”
“晚晚,我说过了,我们是朋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江晚点点头:“但谢谢还是要说的,我先走了,东风的事情不能拖。”
“你打算怎么办?”白桃看着她的背影问。
“除了裴屿森,你觉得这个城市还会有人帮我吗?”
不会的,这个城市里,所有人都忌惮那个人。只要他发话,怎么可能还会有人帮她?
出了白桃家,她又马不停蹄地打车回到了蓝山别墅,她的头发和衣服还未干透,一进去,张嫂吓了一跳。
“这是又淋雨了吗?我赶紧去煮姜汤。”
江晚摇头:“不用了,张嫂,我可能还要出门……”
话还未落,别墅门再次被打开,男人颀长挺拔的身影走进来,看到她,眉头一皱:“张嫂,怎么随便让陌生人进来,给我轰出去。”
张嫂看出两人吵了架,赶紧躲了起来,以免被伤到。
他径自换了拖鞋,脱下熨烫得一丝不苟的黑西服,扯掉领带挂在衣架上,然后又解开了衬衫领口的扣子,一言不发地往楼上走去,全程都当她是空气。
江晚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好跟着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