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贪多。”
安澜弯着唇应下。
抿了第一口,“好喝。”
甜滋滋的,有些碳酸饮料似的麻,一点苦味也没有。
她还给沈风致倒了一杯,看着男人修长的手指捏着酒盏下缘,仰头一饮而尽。
“沈先生喝了一杯,那我再来一杯。”
安澜喜欢这个味道,越喝越上头。
直到沈风致抬手挡住瓶口,甜酒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安澜,不能再喝了。”
女人眨巴着一双醉的朦胧的大眼睛,“我还要……”
沈风致将她手里的酒盏收走,语气温和像是在哄小孩子,“不行了,今天喝了很多了,明天再喝好不好?”
“不好……”
安澜瘪着嘴,眼里透着委屈。
“我要喝酒,忘掉……所有的烦恼。”
她今夜,本欲独自醉一场的。
可是,却在沈风致的面前,彻彻底底地醉倒了。
“你有什么烦恼,跟我倾诉,不需要喝酒。”
沈风致收走杯盏,一脸的认真。
安澜见状,乖乖地松开了手里的酒瓶,看到他收走了酒和酒杯就欲起身,以为他是在诓骗自己,下意识地想要拦住他。
她从后腰处抱住上来,力气不大,双手柔若无骨,虚虚地交叉搭在沈风致的浴袍带子前面。
“你骗我,不准走!”
沈风致浑身的肌肉都僵硬了。
他没敢动,温声哄劝,“我不走,你有难过的事情,都跟我说,……澜澜。”
澜澜。
安澜将脸埋在他腰间,含混不清地喃喃自语,“我难过的事情好多好多,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讲……”
后背传来温热的湿润感,沈风致的心脏像是被尖利的锐器刺伤了。
良久,女人哭湿了那一片衣裳,大脑发懵,脑海里闪过众多被冷落欺辱的瞬间,“我不明白,不明白……”
他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转身将她扶到沙发上,看着她哭红的眼角,冷白的手指轻轻拂去她眼角的泪痕,“不明白什么?”
声音低沉又温柔。
安澜抬手抓着眼前男人的衣服,一双充满着雾气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一直责怪我,冷落我……”
沈风致任由她抓着自己的睡袍领子,将它拉得凌乱,头发松散地垂在额前,他定定地看着她,安慰道,“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呢?”
“那你喜欢我吗,沈先生?”
女孩的眼睛里只剩下纯粹的期待,她微仰着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喜欢。”
“没有人会不喜欢你,安澜。”
安澜哭得更厉害了,她双手无力地垂下来,很小声地呢喃了一句,“那为什么,要打我?”
虽然六年里习惯了冷漠,但是一个月前医院里江慕烨的那次粗暴对待彻底使她心里的最后一根弦,崩断了。
她沉默地照顾了沈昊辰一个月,每晚回到家里,都会重温那天傍晚的噩梦。
男人凌厉的掌风扑面而来,她避无可避。
她的嗓子已经哭到有些嘶哑,脑海中又闪过那一刻的画面,蜷在沙发上,双手不自觉地捂住半边脸颊,“别打我,我疼……”
男人一瞬间冷厉的眼神似乎能将所有坚硬的盾牌刺穿。
天气渐凉,她的睡衣单薄,无意识地打了个寒战。
沈风致俯下身,拨开她捂着脸的手,终于借着烛光看清了她额头上那块只剩下浅浅褐色的疤痕。他沉默地圈着她的腰,摸黑将她抱到主卧的床上,掖好了被子的边边角角才离开了卧室。
手机亮起,他站在阳台上,一边吹着冷风,一边拨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