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琉璃原以为酒意能够让她早早入睡。
可是躺在床上却越来越清醒了。
既是无法入睡,墨琉璃也没有强求自己,朝着屋外走去。
似乎有一根无形的线在拉扯着她,她一步步朝着陆家的坟山走去。
“若是那日我能寻到你,这次,我也能寻到你对不对?”
风亦呼啸雪亦凉,她寻着路,借着暮色慢慢走了过去。
步入坟山,她远远的便似乎看见那头人影飘忽。
“翊璟,是你对不对?我带你回家!”
墨琉璃的脚步加快了几分,走近了才发现眼前只是交叠的树枝投下的影子。
只是影子之下,是一个小小的坟包。
看到坟包上的小小断牌后,墨琉璃的瞳孔骤然一缩。
“这个木牌怎么会在此处?!”
那日许鸣琛将木牌递到她手里时,她几乎要被怒意吞噬。
这种给死人的东西,怎么能写上陆翊璟的名字。
可是刻在上面的字迹她太熟悉了。
曾经她握着陆翊璟的手一笔笔教他写过的字,她怎么会认不出。
她要陆翊璟好好活着,不想让他那么年轻便去体验生死。
可是为何那断掉的木牌留在了这里。3
上次她来时,这个牌子有吗?
她有些不记得了,脑海里只剩下那天蜷缩在地上满手鲜血的陆翊璟。
墨琉璃慢慢蹲了下来。
“你总是不乖,明明让你不要做这些东西了,可是你还是要气我。”
她试图将那个断木取下来,可是刚刚触及,却感觉手心一片酥麻。
再仔细看,却发现那断碑之上,四周的泥土,都是鲜红夺目的血液。
纵然有泥土掩盖,可是却也落在了雪上,显得更为明显。
“甘愿伤害自己也要埋下的东西,是什么?”
“陆翊璟,这十日,你究竟藏了些什么秘密。”
这个念头一起,墨琉璃的脑子里不再平静。
从前最是爱干净的人,现在也顾不得地上的脏污,将泥土寸寸掀开。
不过片刻,墨琉璃的手便冻得发痛,冷得有些僵硬。
可她浑然不顾,只是固执的滑动着手下的那片泥土。
直至手尖感受到一抹坚硬的触感,她的眼里迸发出一丝希望,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就好像只有将里面的东西挖出才能证明陆翊璟还活着。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窥探到一丝陆翊璟的秘密,将他寻回来。
一寸一寸,最终,一件盔甲落入她的眼底。
同棺材里的盔甲一模一样,也同那日陆翊璟回来时穿的一模一样。
“为何……要将盔甲藏于其中?”
疑问刚刚说出口,手中盔甲的重量却慢慢轻了几分。
她眼睁睁的看着盔甲在她手中慢慢变得透明,慢慢开始消散。
直至风一吹,她的手中再无一物。
好像一切皆是一场幻觉。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猛烈的喘息起来:“怎么会,怎么会?!”
目之所及,地面上的血液也似乎如潮水褪去一般慢慢看不见了。
似乎刚刚一切都是大梦一场,可手上的伤口泛起的疼痛。
立在一侧的断牌都告诉着她这不是梦。
墨琉璃的脑子里有片刻恍惚,可是很快的,她便想起了那信封里消失的字迹。
“若信中所说都是真的……”
阎王给了翊璟十天的阳寿回来找她,这几天她又对翊璟做了什么?!
一瞬间,她不敢再想。
“噗”
一股痛意涌了出来,鲜血从她的喉间喷涌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