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溪却被我惹恼了,抬手想扇我。
我赶紧示意婢女,把她摁在地上,拿绳子捆起来。
她侧眼瞧着我,倔强又清高,忽然一下撞在了桌角。
瞬间血流如注,洇湿了她的脸颊鬓发。
我直觉不妙,伸手探她鼻息。
下一刻,陆珩破门而入,捞起了她。
他不敢置信地盯住我,好像在审犯人。
阿意,你怎么能伤她?
云溪是我最宝贝的妹妹,你不知道吗?
你不照顾她就算了,还要捆她,摔她。
我从来不知道,你竟是这样的人!
我瞧着他动气的样子,真的好陌生。
从前我也受过伤,还为他挡过箭,也没见他这么紧张。
那时我都快死了,心头血几乎流干,他仅仅在屏风外守着。
不曾抱过我,碰过我。
更没有为了我责怪过旁人。
他好像只在床榻上爱我,不爱会给他添麻烦的我。
我忽然笑了,回敬他:我也不知道,你竟是这样的人。
我看也没看他,起身离开了屋子。
哪怕这是我的屋子。
陆珩觉得诧怪,但无心管我,赶紧去照顾陆云溪。
我捂着肚子,一阵艰难的疼痛。
婢女惊讶万分:小姐,见红了!
她把我扶到厢房榻上:您等等,府医就来了。
我闭上眼,忍耐着腹中疼痛。
我要失去这个孩子了吗?
看来他也不喜欢伤害娘亲的爹爹。
血流不止。
可府医迟迟不来。
婢女急得哭,向我告状:小姐,那个陆姑娘明明没事,占着府医不放。
姑爷说我们撒谎,死活不让府医过来。
我心一沉:他知道我怀了孩子吗?
婢女咬着唇,又点头又摇头。
不知道姑爷听进去了没,陆姑娘哭得太大声了,跟您要了她的命一样。
我捂着小腹,面色如纸:算了。
不要再吵闹了。
婢女看着我干着急,久了,终于跑出去。
小姐,您别睡,我一定把府医带过来!
可我还是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却有府医替我施针,身上的痛也少了许多。
府医摇头叹气:少夫人,您往后得安心养胎,不能再动气了。
若是再出什么差错,恐怕要保不住。
我一惊,这是说,孩子留下来了吗?
真是个顽强的孩子。
我摸上自己的小腹,心里有股奇异的暖意,叫人落泪。
婢女看着我,眼圈也红了。
她带着府医下去抓药,给我写保胎药的方子。
陆珩却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他双目猩红地揪住我衣领:你究竟有什么事,非要把府医抢来不可?
阿意,在我心里,你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
为什么非要针对云溪?
教训她还不够,又不许她治伤!
连个府医也要抢!
就是因为府医来了你这儿,没有守着云溪,她又发起了高热。
你难道不知道,一个伤口未愈的人,发热会死的吗?
我盯着他,喉头有无数句委屈想说。
可刚开口,就全变成了眼泪,无休无止地掉下来。